克洛伊知道,只要自己肯服软,透露出组织在美国的势力,她就可以平安落地,陪在小翼身边看着他长大。
但她还是选择了服毒自尽,这不是因为她忠诚于组织,她也曾多次劝说自己,只是她终究无法向敌人低头。
而且她活着,小翼就永远是罪犯的孩子,她死了,小翼就是警察的孩子,波本也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朋友的遗孤。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克洛伊又想到了琴酒,那是她唯一愧对之人。
如果一会儿能见到他,她一定会好好道歉的……
克洛伊闭上眼,只觉得身子一轻,随后整个人就飘在了空中,准确的说是她的灵魂飘在了空中。
她亲眼看着安室透冲进房间,跪在她尸体前,还用手摸她的脸,他的表情很悲伤,嘴巴开开合合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嘶……波本不会喜欢她吧?
不确定,再看看。
克洛伊飘着换了个位置,但还没等她细看清楚,下一秒只觉得身体一重,忽然快速往下坠。
紧接着她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克洛伊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身体里,眼前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哪里,地狱吗?
克洛伊坐了起来,手指摸索着四周,这才惊讶的发现,她身上未着寸缕。
还有,她身下的好像是,床?
咔哒——
随着一道开关被打开的声音响起,大床另一侧的床头柜上亮起了一盏台灯。
台灯的灯光并不刺眼,但足以让克洛伊看清床上的另一个人,一个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袍,宽大的领口处露出若隐若现的好身材,垂在身后的银色长发有些许凌乱,冷峻的脸上是被打扰到的不耐烦之意。
“Gin?!”
克洛伊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但想到她自己也死了,见到同为死者的琴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所以她是真的到了地狱了?
只是这地狱怎么这么像她以前的卧室啊?
“做什么?”琴酒皱起眉,声音里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
克洛伊看着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她靠近了男人一些,撩开他遮住左眼附近的刘海,那处皮肤一片光滑,并没有她记忆中的疤痕。
还有,眼前之人虽然长相相同,但就是感觉不太一样,像年轻了几岁似的……
克洛伊心跳忽然加速,一个玄幻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出现。
她不会是重生了吧?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克洛伊拧了自己一把,确定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临死前的走马灯后,她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不用解锁都能看到今天的日期。
2013年11月28日,凌晨一点三十四分……
八年……她重生回了八年前!!!
琴酒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询问道:“怎么了?”
“我……”
“我渴了。”
克洛伊一激动差点把她重生的事实吐露出来,幸好及时刹住车,改口她渴了。
不过她现在确实很渴,喉咙干痒疼,腰也很酸,还有……
克洛伊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她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事了!
11月27日是她生日,也就是昨天,而且这个生日还刚好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她就喝了一点点的酒,激情上头,然后和琴酒在床上疯狂了半夜……
克洛伊捂脸,年少不知羞,怎么生了孩子后反倒羞涩起来了呢?
“水。”琴酒站在床边递来一杯温水,他的行动总是这样迅速,没容克洛伊多想,她就已经被半喂着喝了这杯水。
放下水杯,琴酒躺回床上,顺手就关了台灯,卧室里又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克洛伊也重新躺好,她需要一些时间消化重生的事实。
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重生。
她死的时候没有冤屈,活着时也没有后悔过什么,怎么就让她重生了呢?
克洛伊突然想起,她死前似乎念叨什么着,哦,对了,她是想和琴酒道歉的。
可是现在这个琴酒根本不知道他们以后发生的事,她突然道歉,他会不会觉得她是疯了?
克洛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靠了过去,身子压在他一侧肩头上,轻声询问:“你睡了吗?”
对方沉默两息才问道:“又怎么了?”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组织被各国情报组织联合缴毁,然后你饮弹,我服毒,咱们两个都死翘翘了。”
琴酒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所以呢?”
“就是梦里你算是被我间接害死的,我现在很过意不去。”
“……呵。”琴酒直接被气笑了,“这就是你不睡觉的理由?”
克洛伊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
“打扰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你睡吧。”说完,克洛伊就翻过身背对着琴酒,自己消化情绪去了。
接二连三被打扰的琴酒,哪里还有半分睡意,听着身侧之人杂乱的呼吸,就知道她还在为那个梦而浪费心神。
“不说间接害死,就算是你直接杀了我,你也不用有丝毫愧疚。”琴酒忽然说道。
克洛伊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她沉默片刻,翻过身来抓着他的手臂,“忘记那件事吧,我父亲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不是吗?”
琴酒附上放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声线低沉:“只是一个梦你都忘不了,你觉得我能忘的掉吗?”
克洛伊抿唇不言,那一切若真是梦她根本不会在意,可那都是真实发生的事。
在她心里,他可以死,但绝对不能是为了保护小翼这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而死。
重生前她知道波本是卧底,但因为他是苏格兰的朋友,她没有揭穿他,还把小翼交给他照顾。
但她没想到组织会被那么快的清扫,更没想到琴酒会想带走小翼,要知道那个时候小翼身边都是公安的人,他过去就相当于自投罗网,可不就算是她间接的害死了他,不,或者说是直接害死。
“那,那我们之间就算是扯平了吧。”克洛伊反握住他的手。
琴酒闭目不语,怎么扯平?他可是欠她父亲一条命。
克洛伊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臂膀,“好啦好啦,别想了,睡吧,要不然一会儿天亮了。”
卧室里再次恢复安静,但因为克洛伊的一系列行为,成功的让一个人失眠变成了两个人失眠。
克洛伊的思绪也随着琴酒提起她父亲而回想起从前的一些事。
她的父亲,林行之,美籍华裔,第一代沁扎诺,与琴酒的父亲,也就是杜松子酒,是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所以从小她就经常见到琴酒,他们两个也算是青梅竹马。
但琴酒比她大三岁,性格又从小就显得成熟稳重,所以两人虽然是青梅竹马,却完全玩不到一起,关系极为陌生。
再后来,大概是她七岁的时候,杜松子酒在任务中丧命,她的父亲就把琴酒接到家中抚养,但两人还是不熟。
再然后,就是她十三岁那年,十六岁的琴酒已经继承了他父亲的代号,和她父亲一起行动做任务。
然而就在一次普通的任务里,因为琴酒误信了一个叛徒提供的信息,导致她父亲和他被敌对方围攻,最终她父亲死在了那场任务里,琴酒负伤逃了回来。
具体过程琴酒不肯和她讲,只说是她的父亲牺牲自己换了他一命,在临终前让他照顾好她。
从那以后就剩他们两人相依为命,琴酒对她基本上是百依百顺。
至于为什么照顾着照顾着就照顾到床上了……
这件事还真不能怪琴酒,是她主动的。
青春期正是处于身体发育阶段,她避免不了的对两性之间那点事产生了好奇,然后她就直接把身边这个冷面帅哥扑倒了。
那次之后,他们之间就衍生出了情人这一关系,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床伴,因为他们之间没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