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十二年了。
这是她第一次用意大利语说话。
也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有点不习惯。
但是,好喜欢。
与此同时——
三楼的房间里忽然传来玻璃杯砸在地面的声音。
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乔科听到穿透雨幕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失掉了全部的分寸。
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桌子,桌上的物品全部砸在了地上。
“赫兰先生。”
“赫兰先生。”
“赫兰先生。”
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喊隔着玻璃不断往他的耳廓里钻。
胸膛里的那颗心再无法平静。
他转身重新走回窗台前,大手一拉,窗帘整个被他扯了下来。
他推开窗,半个身子从里面探了出来。
就那样看着她。
夹着风砸落的雨水把他整个身子淋得湿透。
苏菲清晰地看到了窗台边上的人,她的赫兰先生。
两人视线交汇的那一刻——
这一眼,仿佛隔了好几个世纪,又一眼万年。
她的心中又惊又喜。
好像所有的思念和忧心都通过眼神传递了出去。
她快速抹掉遮了眼睛的雨水和泪水,在门外大声地喊。
“赫兰先生,你可不可以让我进去?”
“我听说你受伤了,我好担心。”
“上次我去米兰训练的事情,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不对。”
“我也不该骗你,我错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
第一次对他说话,她紧张又仓惶。
乔科看着她脸上的雨水。
扶着墙面忽然转了身。
苏菲见人又走了,瞬间又着急了起来。
“赫兰先生。”
“赫兰先生。”
她又开始拼了命地拍门。
“啪啪啪——”
地上的雨水越来越多。
苏菲在紧张挪动时脚下不小心踩滑了。
“啊——”
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本能地发出一声惊呼。
雨水从泥坑里溅了出来,全部洒在了她的脸上。
她将脸上的水抹掉,缓缓抬头。
却看到——
铁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菲扑在地上,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看清来人的脸后,她声音带着哭腔:“赫兰先生。”
乔科蹲下身子,将她扶了起来。
他的声音混着雨水飘了过来。
“你能说话了?”
呼吸很沉,嗓音微弱。
苏菲看到了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他的脖颈上暴起了明显的青筋。
还有他敞开的胸膛上,好多道未愈的抓痕。
天边的惊雷也劈亮了他眼底猩红的血丝。
苏菲直接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乔科,在他怀里拼命地点头。
“赫兰先生,我能说话了,我做到了。”
说的欣喜又激动。
她感受到了。
他的怀抱好温暖。
温暖到她一度不想松开。
可又立马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她抬头,望着他的脸,焦急又担忧地问:
“嘉莉姐说你被捅了一刀,你怎么样了? ”
乔科带着她往里走:“进去再说。”
-
乔科把人带进了他的房间。
强行忍住不让自己的手发抖。
他说:“你全身都湿透了,先去洗个澡,不然会生病。”
苏菲摇头,抬头看他。
“我没关系的,赫兰先生你也被雨淋湿了。”
“你还受了伤,你快先把湿衣服脱下来。”
乔科忍着那种被虫蚁蚀骨的感觉,别开头,刻意不去看她的脸。
这时,苏菲也没顾及那么多,直接上手,去脱乔科的衣服。
“你受伤了,行动不便,我帮你脱。”
她很着急,动作也乱得不行。
解他衣服时,指甲不小心划到了他的胸口。
“对不起。”
苏菲的手在半空忽然一顿,赶紧道歉。
乔科伸出手,将她的手紧紧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带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皮带上。
他的额头都是水珠。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毒瘾发作时被逼出的冷汗。
银发也湿哒哒地黏在他苍白的额角上。
这一刻,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明明他都已经这样了。
为什么他的身体还会起反应?
还会对她产生那样的生理欲望?
“苏菲。”
他喉结滚动,喊她的名字。
苏菲抬头,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赫兰先生。”
乔科看着她,直接低了头,吻住了她的唇,狠狠啃咬着她的唇瓣,尝尽她舌尖的味道。
舌根交融时,乔科觉得自己身体里那种令他厌恶的感觉减弱了不少。
情绪好像也开始逐渐平静下来了。
这一刻,他才明白——
原来。
让他上瘾的,从来都不是那该死的毒品。
而是她。
-
罗马时间,晚上十二点。
霍九霖不在庄园,正在跟卡维拉的核心成员开会。
讨论纪高海被杀的事情。
在庄园睡觉的纪凛凛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眯起眼睛看了眼屏幕,是小叔叔打来的。
她神色立刻清明,从床上坐起来,接了电话。
“凛凛。”
电话那头的纪书棠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纪凛凛问:“小叔叔,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虚弱?”
纪书棠说:“我没事,受了点小伤。”
纪凛凛心下一紧:“小叔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凛凛。”
纪书棠沉默了片刻,才又缓缓开口,“你回曼谷一趟吧。”
听到这话,纪凛凛的心跳得更快了:“怎么了?小叔叔?”
“……”电话那头是久久的沉默,之后才说:“你爸爸,没了。”
纪凛凛一听,心头咯噔一下。
感觉心脏也瞬间跳漏了几拍。
那只握着手机的手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小叔叔你说什么?”
纪书棠一字一句地说:“你爸爸没了。”
纪凛凛忽然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
带着哭腔的嘤咛缓缓溢出喉咙。
纪书棠听出了她在哭,安慰道:
“凛凛不哭,以后,你还有我。”
“以后,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纪凛凛吸了吸鼻子问:
“小叔叔,我爸爸,他怎么会?他是怎么死的?”
纪书棠没有直说,只说:“这件事情有点复杂,你回来我再跟你细说。”
“好,”纪凛凛抹掉眼泪,“我马上订机票回去。";
电话挂断后,纪凛凛泪眼婆娑地打开订票软件。
可转念,她又想到——
霍九霖肯定是不会让她自己订机票回去的。
他这个人,掌控欲极强。
她要去哪里,做什么。
都必须得在他的掌控之下。
于是。
她退出订票软件,给霍九霖拨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