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早。
清晨。
准确地说是次日清晨。
乔纳森从床上小心地爬下来，随意套上浴袍洗漱一番，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虽然从上船后他就对奈迈尔表现得很高兴，可是他也是会担心的。
蜜月的喜悦怎么可能压得住对家人的关心。
他没怎么睡着。
“呼……”
房门前，乔纳森关好门，呼出一口气。
“还好没吵醒艾琳娜。”他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向餐厅层走去。
……
“诶，你们俩不是……”
餐区，乔纳森遇到了两个不算陌生的面孔。
摩罗斯和德墨忒尔。
早前晚些时候，奈迈尔让他俩来和乔纳森打过招呼，也算认识了。
尤其是二人之中，以前还做过奈迈尔助理的摩罗斯就更是不用多介绍。
见到乔纳森来，摩罗斯笑着伸手：“乔纳森先生，请坐。”
乔纳森看见同一桌的空座上放着早餐，便一脸惊讶地坐下：“是提前准备好了吗？”
“哦，那倒不是。”摩罗斯摇摇头，“我们俩原本想给你们都带早餐的，但是想着时间太早，就和后厨说过会再做。
谁知道他们听错了，很快就给上了，我们就只好先放在座位上，要是来不及，就热一热再带。”
“可能有点凉，放了有几分钟了。”德墨忒尔见乔纳森划开蔬菜就要叉起来吃，连忙提醒道。
乔纳森摇头：“没事，我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人。”
说着，他一口吃下，点点头。
“还不错。”
“那您先吃，我们吃完了，顺便把早餐送下去。”摩罗斯放下刀叉，起身打了招呼。
乔纳森继续吃着，轻轻点头。
二人很快走远。
……
角落餐桌，
一个男人也同时起身，选择了离开。
“很好，二位赏金猎人，
你们成功做到了赏金猎人的职责，但却做出了无法归属于我的行为，我们留待之后清算。”
……
快要吃完，
乔纳森忽然后背发凉，下意识侧身抬手，顺便将最后一口表面美味大于实际口感的早餐派塞进嘴里。
“嚓！”
一根叉子就从乔纳森抬起的手下——应该说是腋窝下穿过，扎在餐桌上，穿透了桌布，卡在桌布中间。
叉子的尾巴还在微微颤抖，发出嗡嗡的声音。
“……谁？”乔纳森立刻起身向后看去，却没有人。
整个餐区只剩他一个，并没有其他人。
“怎么……”
“嚓！”
乔纳森正疑惑，却再次遵从身体的警告，下意识闪开一步。
又是一根锋利的叉子飞来，擦着乔纳森的下巴直直捅进另一边的餐桌上，把餐具打了个稀巴烂。
“谁！？”
乔纳森快速环视一圈，还是没有人。
“难道是……奈迈尔提到过的替身使者？”
乔纳森眉头微皱。
——一般来说，大部分替身对普通人都是隐形的，普通人并没有轻易观察到替身的手段。
所以乔纳森判断来者是某人的替身。
危机感再次涌来，
乔纳森这次没有犹豫，侧身的同时就捡起了身边餐桌上的叉子，反手甩臂扭腕，将叉子以比之对方的攻击更快的速度，丢了出去。
“嚓！”
“嚓！！”
一轻一重的两声接连响起，均是没有打中。
——也可能只是没打中人。
乔纳森表情越发严肃，他总算是明白了奈迈尔为什么会专门打电话尝试说服他不要登船。
对没有替身的人来说，
替身和替身使者，的确几乎就是另一个物种，是高一层级的强大。
然而，乔纳森并未松懈，也并未退缩。
他将波纹缠绕全身，隐于体内，默默等待。
——波纹斗士，可不是普通人那样轻易就可杀死的！如果对方是想通过让自己遭遇不测来刺激奈迈尔，那可就错了！
“来吧……”
乔纳森暗暗呢喃，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响动。
忽然，他听见了轻微的刀叉与餐盘碰撞的声音，以及动作迅速时会发出的风声。
“嚓！！”
餐刀被反手甩出，
乔纳森根本没回头，就精准地将波纹附着其上，并反击了回去。
攻击迟一步到来，他从容撤步躲开，回头看去。
一个淡淡的黑影，几乎呈现灰色，正站在那个位置，盯着自己。
它的胸口处，一个不断有黑色雾气涌动的口子正在缓缓恢复。
“我能看见？不对，应该是因为我被锁定上了才看得见……”乔纳森小心挪步，手里快速收起数个刀叉，藏在袖口。
对面的黑影呆滞着，直到口子完全恢复，才隐没回去，不知去向。
乔纳森暗道可惜。
他只是出于警惕，才没有接连进攻，谁知道对方居然一直不动。
不过，乔纳森也并没有觉得可惜到多少地步，毕竟谁也不知道，如果真的继续进攻，会不会引起什么未知的结果。
奈迈尔一直都和乔纳森再三重复过，不要轻易对任何替身使者的能力下判断，无论如何都要保持敢于推翻自己一秒前的推论的果断。
注意力再次集中，
已经逼得对方现形过一次的乔纳森心中有了些眉目，只是一个转身，便再次出击。
“嚓——嚓！！”
两把刀叉迅速扎透那里的空气，但并没有命中，只是擦过了某个弧线外侧的边。
黑影动作一顿，即将显现的轮廓再次隐没。
“打空了……看来还要再把区域缩小一些。”
乔纳森眼神低垂，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再次调整了自己搜寻敌人的思路。
的确，
他确实是看不见对方。
但是，替身锁定之下，就算是一些普通人正常不可见的替身，也会在此时对被锁定的人现形。
原本完全隐形的黑影，对乔纳森来说，已经开始表现出一点点细微的轮廓，
只要注意光线和脚下地毯的变化，就足以发现对方。
至于剩下的，那自然就是靠乔纳森自身体格的优势，强行打断对方的行动。
然而，
接下来黑影久久不动，乔纳森数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顿感不妙。
“它难道是想等其他人来，一次性攻击更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