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毅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他根本无暇顾及仍在争吵中的范小慧,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赶快将父亲送往医院救治。
于是,他背起父亲,匆匆忙忙地往门外奔去。
此时,屋内一片狼藉。
儿子与儿媳的争吵声犹在耳边回荡,而丈夫却突然晕厥在地不省人事,更糟糕的是,可爱的孙子也没了。
叶彩英在家里收拾了点丈夫的衣物,也跟着去了医院。
片刻之后,明毅终于赶到了医院。
他焦急地守候在抢救室门口,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都显得如此漫长难熬。
看到母亲来了,默默地坐在椅子上,一泣不成声,明毅实在不忍心,他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拉起母亲的手,安慰道:“妈,您别太伤心了,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呀?”
然而,叶彩英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悲痛之中,对于儿子的劝慰毫无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叶彩英才稍稍回过神来,她目光呆滞地望着明毅,嘴里喃喃自语着:“小毅啊,你说老天爷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一家人?”
“想当年,我和你爹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把大儿子给弄丢了。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了晚年,本以为可以享享清福,没想到竟然连孙子也……这日子真没法过啦!”
说到这里,叶彩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放声大哭起来。
“妈,您先别哭了。其实,大哥丢失并不是您和爸的过错,也许大哥现在还好好地活着呢。而且小澈……”
当提及到自己的儿子时,明毅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心头一阵刺痛袭来。
但他还是强忍着继续说道:“身为明家人,为国捐躯,是他的宿命。”
听闻噩耗,父亲晕倒,妻子回了娘家,他作为丈夫、父亲,压根不敢表露分毫。
那可是他亲生儿子,他比任何人都痛啊!
但此时他只能安慰老人:“小澈没了,我们都很痛心,妈,你别太伤心了。”
“爸是军人,不可能受歹徒要挟,小澈虽然死了,但他小小年纪,可以说是为国捐躯,我以他为豪!”
叶彩英心里其实非常清楚这些个道理,但方才因为太过激动,以至于情绪失控,这才说出了那番话。
此刻,她已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便紧闭双唇,不再多言一句。
就这样,两个人默默无言地并肩而立,一同安静而焦急地等待着明老爷子苏醒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钟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没过多久,只听得“嘎吱”一声轻响,抢救室的大门缓缓开启。
明毅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满脸焦灼地向医生问道:“医生,我父亲他现在情况如何?”
声音之中明显带着一丝颤抖。
医生摘下口罩,缓声道:“放心吧,病人只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目前身体已无大碍。但是需要注意的是,病人年事已高,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如果再次遭受严重刺激,很有可能会引发中风。”
说罢,医生拍了拍明毅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转身离去。
听到这个消息,明毅和叶彩英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清江县医院。
将人贩子抓捕结束后,张启年就完成了任务,就带着队员回去报到了。
本来想着得空回去跟家里说一声孩子找到了,但上面又下了新的任务,想着警察会送着孩子回去的,张启年就马不停蹄地去执行新任务了。
接下来的工作由警方接手。
这天,张家老两口,以及张国庆两口子,张国强,全家齐聚李诗意家门口。
“我说李诗意,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你家那小子早不知道在哪旮旯了,什么时候把钱和房子给我还回来?!”
徐兰花一脚踹开大门,带着众人进了院子。
路边的人们听到了动静,他们纷纷叫上了左邻右舍,跑到李诗意门口想要凑个热闹看好戏。
眨眼之间,李诗意家的门口就挤满了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把她家围得水泄不通。
而在这拥挤的人群之中,冯翠兰正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
她死死地盯着从屋子里缓缓走出来的李诗意,眼神怨毒。
这回看你还怎么得意,李诗意,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想着想着,冯翠兰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心中别提有多畅快了。
与此同时,大妹和二妹被突然破门而入的张家众人吓得浑身一颤,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李诗意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两个孩子,温柔地安慰道:“别怕,有妈在呢!”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们拉到自己的身旁护着。
然后,她朝人群看去,瞥见徐兰花此刻正大大咧咧地站在自家的院子当中,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处张望着,似乎正在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只见她先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显然对这院子颇为满意。
那眼神,透露出一种占有欲和志在必得的决心,仿佛这院子已然成为了她的囊中之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诗意突然眼神一冷。
她紧紧地盯着嚣张跋扈的徐兰花,心中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只见李诗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的情绪,然后强迫自己冷静道:“娘,你们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我呸!谁是你娘?别在这里乱攀亲戚!”
话音未落,徐兰花便朝着脚下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
紧接着,徐兰花那张扭曲变形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她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李诗意,嘴里不停地咒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娼妇,把我家老三克死了,现在连我的宝贝孙子也被你给弄丢了!你简直就是个丧门星,马上给我收拾东西,带上你那两个赔钱货,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永远不要再踏进我们张家的大门一步!”
徐兰花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一边毫不留情地伸出右手食指,直直地指向李诗意。
那根手指仿佛化作了一把锋利的剑,要将李诗意刺穿。
当听到徐兰花提及自己早逝的小儿子时,李诗意那颗原本就因孩子失踪而焦急万分的心,刹那间像是被猛地浇上了一桶滚烫的热油。
熊熊怒火瞬间从心底升腾而起。
面对着徐兰花那如疾风骤雨般的谩骂声,她却丝毫不受影响,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只见她柳眉倒竖,怒视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冷笑着说:“娘,半年过去了,您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呢?难道非要让革委会来好好地给您纠正一下错误思想不成吗?”
听到这话,徐兰花不禁气得浑身颤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然而,徐兰花毕竟不是省油的灯,短暂的惊愕过后,她很快便回过神来。
想到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她突然咧开嘴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然后双手用力地往腰间一叉,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架势。
接着,她用手指着李诗意的鼻子,扯开嗓门儿大声叫嚷起来:“哼,老娘才没功夫和你在这里耍嘴皮子呢!你也不想想,咱家老三走得早,到现在连个传宗接代的血脉都没能留下来。这房子可是咱们老张家的产业,岂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你这个外姓人?
今儿个不管咋说,我都必须要把这房子给收回来!至于你,还有你那两个只会吃闲饭的丫头片子,赶紧给我收拾东西走人,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老太太一脸蛮横,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听闻这话,李诗意心里连连冷笑,可笑就连警察都还没放弃找人,老张家就迫不及待来赶她们走。
见识到老屋的人是多么无情无义,这一刻,李诗意心中最后一点耐心也荡然无存。
“老太太,你这话可就过分了,难道这俩丫头就不是张启山亲生的吗?”
然而,徐兰花压根就不管,反而变本加厉地辱骂起来。
“我呸!两个丫头片子能顶什么用?将来长大了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去?你们仨休想拿走我们老张家一分一毫,通通都得还给我!”
徐兰花左一个赔钱货,又一个丫头片子,彻底将李诗意惹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