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苏走出厅堂,心中却并不平静。
在现代,未婚先孕并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事,可在这个讲究门第清誉的世界里,虞娟丽的行为几乎等同于自毁。
她突然觉得很悲伤,不是善心大发,而是作为女子的本能共情。
屋内,
虞洪秋整个人苍老,站了起来,“送道观去吧。”
虞娟丽闻言,面色惨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不要!爹,您不能这么绝情!我、我还是您的女儿啊!母亲,您就忍心看着我被送走吗?”
张氏瘫坐在地,哭得涕泪横流。
虞娟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忽然间,她猛地想起虞苏的话,先请大夫诊断清楚。
这句话像救命稻草一般涌入脑海。
虞娟丽眼睛一亮,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了最后一线希望:“母亲,先请大夫!也许……也许只是症状相似,不一定是真的!”
张氏一怔,抬起泪眼看着她,忙道:“对,快去请大夫!先看清楚再说!”
虞洪秋冷哼一声,目光里带着浓浓的厌弃,但也没有出声阻止,只冷冷道:“叫人去请。”
没一会儿,下人匆匆领来了一位常来的老大夫。
大夫身着青袍,背着药箱,进门后便恭敬行礼:“见过老爷、夫人。”
张氏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强作镇定:“快,替大小姐诊脉,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点点头,走到虞娟丽面前,伸出手示意她将手腕放上。
虞娟丽颤抖着伸出手,手心冷得像冰,整个人紧绷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屋内一片死寂。
·
虞苏起床后,便在小院子里舒展筋骨。
这不比现代,一点风寒都可能变成大病,要人命。
生命在于运动,她惜命得很。
青葵将洗好的衣物挂到绳子上晾晒,秋实在一旁帮她拧。
天边露出一线朝阳。
院子里,空气中还带着些湿润的泥土气息。
忽然,院门吱呀一声响,虞娟丽一个人走了进来。
虞苏停下动作,转身看着她。
虞娟丽双眼通红,显然刚哭过,脸色还有些发白,但与昨日相比,眉眼间多了几分生气,看上去并不再那么绝望。
青葵一抬头,放下手里的衣物,低声对秋实道:“我们进去吧,让她们说话。”
秋实有些不情愿:“她要是欺负小姐怎么办?”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青葵拉着人进了屋。
院子里只剩下虞苏和虞娟丽两人。
虞娟丽走到她面前站定,嘴唇抿得很紧,半晌,才开口:“要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怀孕。大夫说只是忧思过重,脾胃失调罢了。”
虞苏挑了挑眉,哦了一声:“挺好的,至少没闹出人命。”
虞娟丽冷笑一声,“是不是失望了,没看成我的笑话。”
虞苏丝毫不在意,“笑话倒不至于。人生本来就难免出点岔子,何必非要较真?你好生生的站在这里已经是万幸了。”
“与其担心别人笑话,不如先学学怎么让自己不出笑话。”
虞娟丽咬紧牙关,恨恨地盯着她。
忽然语气一沉,认真问道:“那天……看到的人,究竟还有没有别人?”
虞苏一怔,挑了挑眉,随即笑了笑,目光意味深长:“哦?原来姐姐今天过来,是想问这个事啊。”
虞娟丽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语气中带着一丝隐隐的不安:“别废话,我问你,那天在长公主府里,还有没有别人看到我和顾绍?”
虞苏慢悠悠开口:“你猜呢?”
“虞苏,我在问你正经的事!那天……那天你不是说很多人都看到了吗?”
虞苏点了点头,眼神无辜,“是啊,我说了很多人看到,谁知道你居然当真了。你自己蠢怪谁!姐姐,既然你敢做出那样的事,怎么不先想想后果呢?还指望别人替你兜着?”
虞娟丽怔住,片刻后似乎反应过来,面露喜色:“果然没有别人!我警告你,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
虞苏闻言,嗤笑一声:“凭什么?求我办事还想威胁我?”
虞娟丽一愣,随即换上一副柔弱的样子,语气可怜兮兮:“二妹妹,我们是一家人,你若说出去,虞家的名声受损,你也不好过,对不对?”
虞苏眼里闪过一丝讥讽,淡淡道:“一家人?这话姐姐早该在闹出丑事前说。”
虞娟丽咬了咬牙,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塞到虞苏手中,
“这点小意思,你拿去打赏下人、添置首饰。只要你替我保密,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虞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一叠银票,轻笑一声:“早这么懂事多好。”
虞娟丽看着她,心里气得发抖,却只能挤出一抹勉强的笑:“那就多谢妹妹了。”
虞苏随手将银票塞进袖中,“姐姐放心,我一向嘴严。不过,下次还是别让我知道这种事了,我可不一定每次都这么好说话。”
虞娟丽的脸瞬间僵住,捏紧了拳头,强忍着怒意,转身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