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的妇人什么模样?”林南风抚着下巴。
“好看,好看到不像是村里人。”顾十安想不出如何形容她的模样,只能说自个儿擅长的地方,“她身上的香粉味很好闻,我没在村里闻到过,还有一股馄饨包子的香味。”
她指了下外头,“我跟了她一段,路上顺子娘跟她讲了李氏的事儿,她住的和顺子家不远。”
“我知道是谁了,原主见过她也少,我到如今也才撞见过她两次,禄叔的媳妇儿周氏。”林南风对周氏的印象实在不深,对禄叔的印象也是原主留下的,“他们两口子不太在村里,都说禄叔嗜赌,经常出入赌坊……”
相处久了,顾十安对林南风多少有些了解,尤其是两人私下说话时,他不会掩饰自己面上的神情,看他欲言又止……
“你和村里人看法不一样?”
“嗯!”林南风点点额角,“他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村里不少人时不时会给口吃的,二爷爷自是不用说,禄叔……在他的印象中常常接济。”
这个他,顾十安明白说的是原主,相处这么久多少看懂他欲言又止,“此事有猫腻?”
“是我觉得有猫腻,他不觉得,他认定了是禄叔。林家那个狗洞你还记得吧?”
顾十安斜睨他一眼,我能不记得那个狗洞?
“咳咳……”林南风轻咳两声,“说正经的,那狗洞里常常放着吃食,他有一次看到正好离开的禄叔,后来禄叔出去了几年,村里人说他去外头讨生活了,打那以后狗洞里没再出现过吃食,他更加认定是禄叔接济。”
稍稍顿了下,继续道:“禄叔回来之后,他还特意去找过禄叔,不过那时候禄叔都没等他说话就赶人走,让他别靠近自己,晦气。”
顾十安拧眉思索片刻,“你是觉得他不像是接济的人?”
“不是,我没怀疑接济的不是他,他让我觉得古怪之处在于明明是他为何这样说话?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不需要理由,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好也不需要理由,但一个原本好却突然变不好肯定有原因的。”
“那他的媳妇儿呢?你知道多少?”
林南风两手一摊,“要不是你今儿个提到她,我都快忘记这人了,名声不太好,其他我也不太清楚,原主那人自个儿日子都过不好,村里的闲言碎语知道的少。”
“反正从咱们到这儿之后,几乎都没见过他们俩!不对,周氏我一次没见过,禄叔倒是见过两次,一次是老太婆发疯在祠堂那儿,另一次是村里办流水席。”
顾十安记人靠气味,再凭气味去记名字将其一一对上,没怎么见过的人很难对的起来,她不太确定禄叔是哪个,但对周氏想来以后是忘不掉了。
“她会功夫!”顾十安轻飘飘扔出来一句。
“什么?”林南风惊讶不已。
顾十安点点头,又补了一句,“而且功夫很好,要不是无意中发现我也不会察觉,她似乎——不太想被人发现她会功夫。”
方才在村口看到她被绊了一下差点儿摔倒,一记鹞子翻身平稳落地,之后左右张望发现四周没人才离开。
“什么?”林南风瞠目结舌,更惊讶了,会功夫没什么稀奇的,可为何不想让人发现?“你没察觉她气息不对吗?”
会功夫的气息不一样,不过要瞒住人的眼睛不难,但要瞒过顾十安的五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了,顾十安还是头回见她,周氏和禄叔两口子不常在村里,没发现也无可厚非。
别说是顾十安,常年生活在村里的人都很少见他们俩。
“没有!”顾十安摇摇头,说起来有些尴尬,或许是在村里的生活太过安逸,她的警惕心比之前差了,果然只有长期处于危机四伏的地方才能浑身戒备,“是她用了功夫之后我才注意到她气息不一般。我觉得她的功夫……不比周阳和韩宇泽差!”
听到她的话,林南风不仅不担心,反而乐呵呵笑个不停,“好事儿哇,表明你对这里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放心,这呀……就是家咯!”
顾十安愣了一下,随即展颜轻笑。
是呀,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话说回来,真没想到小小的梅花坳秘密真不少。”林南风冲禄叔家的方向望了一眼,“看来不止是我会唱戏装乖装孝顺,还有人唱戏装不乖惹人厌。”
身手比韩宇泽和周阳都不差,要是不想听村里那些闲言碎语完全能见一个揍一个,宁可任其发展从未辩解,更像是——掩人耳目!
“他们夫妻俩有什么目的?”顾十安指着林南风,“你唱戏是想气死林家人,他们呢?是想气死村长?还是禄叔完全不晓得?”
妻子会功夫,一年到头不顾家,作为丈夫会一点儿都不知情?
没生出一丝一毫怀疑?
还是夫妻俩约好的?
林南风近期没白白待在村子里,多多少少将村里的人了解了一个大概,即便是妇人的事儿不好打听,他也从三个婶婶平日里闲扯时知道不少,对于周氏知道的却很少。
村里人只晓得她是禄叔在外头闯荡时认识的,两人在外头成亲才回的村子,平日里极少跟村里人来往,她们知道的很有限。
这些年一直没有孩子,他们不常在村里住,加上名声不好村里没人愿意和他们有过多交集,看到了也会远远避开免得牵扯上被划为同类坏了名声。
“安安,你看他们像不像故意搞坏名声,少跟村里人牵扯?”
顾十安沉吟片刻,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你说禄叔会不会像你一样,出去一趟之后其实换了个人回来?”
“借尸还魂?”林南风瞪大眼,“这是能扎堆发生的事儿?全扎堆在梅花坳?没这么巧吧?”
细想之下,倒不是完全没这个可能。
没离开村子之前偷偷摸摸送吃食接济原主,出去几年之后回来言语嫌弃原主,说是嗜赌成性,恨不得一天到晚住在赌坊里,赌成这样居然没人来村子里要债,这不是很奇怪吗?
家财万贯都经不起他这样赌,像他这样没份正经活计又家徒四壁的闲汉能这样天天赌?
“问题出在流言,对了,咱们去二爷爷家打听一下。”林南风拽着顾十安往二爷爷家走。
还没进院子远远听见有人边往胡大夫家跑,“李氏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