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愣在那里看着王盼盼拉着水儿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很是纳闷,怎么就突然想起要去找汉源呢?
站在文包子铺的对面,王盼盼双手叉腰,眼前的一幕把她惊呆了。
只见桑婆婆正在包子铺门前的面案上忙活着呢,周围围了很多人,有的围着桌子坐着,有的站着,大家都有说有笑的,很耐心的在等着新鲜包子出锅。
有些是站着准备买了就走的,有些是拉把椅子坐在桌子旁,准备吃完再走的,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没有催促桑婆婆。
看这些人的样子,有些人行色匆匆,那肯定是来第一次,有的慢悠悠的,那绝对是这里的常客了。
“这,这,这是发生了什么?水儿,你快过去看看!”王盼盼紧盯着文包铺对水儿命令道。
领了命的水儿赶紧走了过去,没错,确实是桑婆婆,更令她吃惊的是,她眼解的余光瞅见了文包子铺的旁边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同心堂来。
同心堂是干什么的?映入眼帘的那的一排排柜子,看那个样子不像是包子铺,倒像是药铺。
水儿好奇的往旁边看了看,这一看不打紧,柜子前坐着一个女子,正在为人把脉,样子好熟悉,一定在哪里见过。
对呀,就是在汉源家见过的那个假小子!虽然她装扮成了女人,水儿还是再三确认后还认出了她,就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同心堂是药铺?水儿正在纳闷儿,突然汉源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汉源手里端着什么?那是个药罐子吗?
水儿还想走过去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盼盼在身后喊道,“水儿,你回来,怎么回事啊?”。王盼盼也看到了水儿异常的动作。
水儿赶紧回到王盼盼身边,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姐,文包子铺确实是重新开业了,但卖包子的不是文大娘,是桑七。”,说完这话,因为心里有事,她都不敢看王盼盼。
王盼盼没有说话,依然是双手叉腰,一步,两步,三步,直接朝文家包子铺走了过去。
“桑七,你怎么会在这里?”
正忙碌着的桑婆婆听见人群中有人叫她的名字,头都没抬,她就知道一定是王家小姐。
老爷不会来,夫人更不会来, 水儿知道,但是她不敢对她直呼其名,那就只有小王家大小姐王盼盼了。
见王盼盼来势汹汹的样子,桑婆婆心里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依然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小姐,你怎么来了?快,快过来坐,我给您拿您最爱吃的包子。”
“桑七,你知道我不是来吃包子的,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桑婆婆装作不懂的样子,王盼盼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桑婆婆“桑七”这个名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叫出来。很多买包子的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老婆婆的名字。
见她这么气势汹汹的样子,还对一个老人直呼其名,看不出她们是什么关系。再看那绝美的容貌,不免都对她多看一眼,离她远远的悄悄议论着,这一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这卖包子的老人为什么这么怕她 ,对她毕恭毕敬的。
桑婆婆只好放下手里的活儿,从面案后面走了出来,扶着王盼盼在门口靠近招牌的那张桌子前坐下来,等她坐定,她转过身去拿来两个山梨馅儿的包子递到王盼盼面前,“小姐,您尝尝!”
王盼盼没有理会她,只是四周打探着包子铺,但她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说来也是巧,这张桌子与隔壁同心堂之间,正好隔着“文包子”这块招牌,同心堂里的景象刚好被招牌挡住,王盼盼刚好背靠招牌坐着,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情况,全部注意力都在这文包子铺上。
站在她身后的水儿,不时悄悄的瞅瞅她的脸色有无变化,不时转头看一眼她身后的同心堂。
同心堂里,小白正忙着给病人把脉开药方,汉源接过方子,里里外外跑着为病人抓药,完全没有注意到包子铺这边的动静,更没有注意王盼盼和水儿就坐在那块招牌的前面。
桑婆婆一边和王盼盼说着话,一边时不时的悄悄瞅一眼同心堂,她注意到王盼盼并没有向那边看过一眼儿,汉源和小白应该也没有发现王盼盼,于是,她心想,得快点找个理由打发王盼盼赶快离开这里才行。
还没等桑婆婆说出口,两个包子下肚吃饱了的王盼盼抹了抹嘴,开口说道,“好了桑七,你的包子我已经吃过了,说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文包子的手艺?”
“小姐,是这样的......”,不等桑婆婆说完,王盼盼打断了她的话。
王盼盼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打抢着问道,“桑七,你在这里,那汉源在哪里?”
桑婆婆见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同心堂,于是对她撤了个谎,“汉源这会一定是在家里”,她心想没有办法,瞒着一日是一日吧。
王盼盼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说道,“桑七,你在对我撒谎,我去过他家好多次了,门都上着锁,像好久都不在家的样子,你实话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他。”
这时,立在王盼盼身后的水儿“啊”的叫了一下,她端着的茶水泼了王盼盼一身,王盼盼的后背湿了一大片。
既没有问到桑婆婆为什么做起了包子生意,也没有问到汉源在哪里,却被水儿这么一弄,气得王盼盼“嗖”的一下站起来朝水儿大声吼叫,“你疯了!”
水儿没有疯,是被那边同心堂里的一幕吓的,汉源端着一大罐子药从里屋出来,跨过门坎的时候摔了一跤,他整个人抱着药罐子扑倒在地,药罐子摔破了,溅得他一身药汁儿,他脸也被破碎的药罐子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见水儿盯着别处,王盼盼顺着水儿的目光看去,“同心堂”几个字先映入她的眼帘。
堂内,见汉源摔的不轻,小白从忙碌的柜台后走出来,赶紧把他扶起来,旁边几个前来问脉的病人也来帮忙。扶起汉源这一幕被王盼盼尽收眼底。
无巧不成书,不是冤家,真的不聚头!
桑婆婆暗自捶胸顿足!
同心堂里正等着把脉抓药的病人见医师自己摔成这样,不便再啰嗦打扰,纷纷过来关心了一下,拿起药后离开。
王盼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既伤心又高兴。
总算是又找到了汉源,哪怕他那么欺负她,但她总是放心不下他,总想找到他,见到他。
但他身边那个女人是谁?!这个女人从哪里来?为什么跟他这般熟悉?不对!这个人影儿在哪儿见过?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同心堂,对旁边的水儿说道,“那个女人是谁?”
水儿怯怯说:“小姐,那个女人就是汉源小草屋里那个叫小白假小子,这女子就是她。”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同心堂......卖药的,是家药铺?”,王盼盼自顾自的说着。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女人要一直和汉源在一起,难道那个女人比她对他更好?他们一直长大的情谊汉源他都忘记了吗?她百思不得其解。
望着就在眼前的汉源,哪怕再怨他,她的双脚还是不听使唤的朝他走了过去。
站在门口,她痴痴的叫了一声“汉源!”,话音未落,两行热泪情不自禁的涌了出来。
此时,小白正把汉源按在凳子上擦洗伤口,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叫汉源,转头看着来人,也被吓得不轻。
但她马上平静下来,扯了扯汉源的衣袖说:“哥哥,王家小姐来了。”
汉源慢慢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平静地说道,“你怎么能找到这里来?为了躲你,我都已经搬家了,你们王家能放过我吗?”
听了这话,王盼盼伤心欲绝。她悲痛的说道,“汉源,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为什么?难道我对你不好吗?我这么迁就你,你还要我怎么样?”
她接着说道,“我几次三番去小草屋找你,你都不在,爹爹也已经派出几波人去抓你,为了维护你,我被爹爹责罚好几次了。”
汉源儿看着她没有说话。
小白见此情形,转身准备进里屋,却被汉源一把拉了过来。
“王盼盼,你在小草屋见过她,她叫小白,本来就是个女子。她是我在对面深山密林救回来的,当时我见她的时候,她受了很重的伤,是我把她带回来养好了伤,所以她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王盼盼痴痴的看着汉源儿。
“自从我见到她第一面,我就想和她在一起,不想和她分开。”
听到他说这话,王盼盼忍无可忍,“汉源,你真的要这么伤我吗?你不愿意娶我,为什么以前你会对我那么好,对我言听计从,从不反抗?”
“王盼盼,那是因为你是主人,我是仆人,我能反抗吗?”
说完这句汉源没再说话,再多说一句话,心里对王盼盼的讨厌也就多一分。
当然,王盼盼越多听一句话,心里对汉源的失望也就多一分。
堂里早已没有了病人,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的坐着。
过了好久,汉源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门口,对王盼盼下起了逐客令,“你请回吧,我是不会娶你的。”
一旁的水儿,早就猜到了结局,对汉源也充满了失望,她不忍心王盼盼再在那里受辱,轻轻的拉着王盼盼衣袖说:“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以后的事儿,我们再从长计议。”
王盼盼看着汉源喃喃的说:“我们还有以后吗?还能再从长计议吗?”
汉源没敢看王盼盼,微微的低着头。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汉源从小是一个憨厚善良的孩子,几次三番羞辱伤害王盼盼并非他所愿,只是他与小白之间的纠缠,让他无从选择。
从东北大街回王府的路上,王盼盼一直想不明白,“小白到底是谁?汉源说她来自深山密林,那她是什么?难道是......\",她没敢继续往下想,生怕自己的想法和说书先生说的一样,但回心一想,如果真是那样,她是狐族,不可能被人们接受,汉源最终还是她的。
兰花镇的日子没有什么特别,依然是满街兰花飘香,来同心堂的病人却越来越多,药草慢慢显得有些供应不上了。
一街之隔,对面的那间空屋子里,那个黑衣人今天依然坐在那里,还是一直盯着同心堂看,一整天都没有动。
看到汉源端出来的药汁儿,他很想亲自去试试,他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药。
可他不便露面,于是,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从旁边一间小屋里闪出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他在那个人耳边轻轻说了什么,一小会儿功夫,这个人一边咳嗽一边用丝绢捂着嘴出现在同心堂门前。
小白见有病人来,立刻请进来,待他坐定,她伸出手为他搭脉。这个人脸色发黄,捂着嘴的丝绢上有咳出来的鲜血。
把脉时,感觉他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小白眉头微微一皱,不像是有痨病的人,看脉像依然是中毒的症状,但是中了什么毒,小白没有分辨出来。
这人见小白微微皱眉,心里暗自高兴,”还是我主人的妙计好,怎么样?我看你能把出什么脉来。”
见小白给这个病人把脉的时间比平常的时间要长,汉源有些担心小白,可这么久来,小白诊治的病人没有一个失误,他又充满了信心。
又过了许久,小白收回了手,微笑着对这个人说道,“先生,你不是痨病,你是中了毒,至于是什么毒,我暂时没有分辨出来,为了不耽误你的病情,还请你另寻高明,我们同心堂治不了你。”
这人本来就是被安排来存心找茬儿的,哪听得了这样的话,于是站起来,朝大门外大声嚷嚷道,“我本来就是痨病,你却说我中了毒,那你告诉我,我中了什么毒,你不是大夫吗?你却说治不了我,请我另寻高明,哪有治不了病的大夫?”,边说还假装着唉唉呻吟着。
街上路过的人听见有人在同心堂里大声嚷嚷,难免有人马上凑过来看热闹。
小白见大家堵在大门上看笑话,心里暗自好笑,于是站起来说道,“既然你说你是痨病没有中毒,那我来告诉大伙,你的脉象就是中毒,你咳嗽是装的,你脸上呈黄色是因为你被人封住了穴道,你咳出来的鲜血就是被封住穴道所致,你的病就是装的,你是受人指使,存心来找同心堂药铺茬儿的,对不对?”
眼见阴谋被揭穿,那个人骂骂咧咧的挤出人群,跑出了同心堂,消失在街角。
坐在小黑屋的那个人见此情景,顿时捶胸顿足,骂骂咧咧的说道,“同心堂,小白,白大夫,你给我记着,我会找你们算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