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抵达一中校门。
“麻烦贺同志多跑一趟，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下了车，苏晚客气礼貌地向贺丞光辞别。
贺丞光沉吟片刻，“正好我上午没事，也很久没来一中了，小苏同志介意多一个人吗？”
苏晚眉头一皱，爽快点头：“只要贺同志不嫌我到时候考砸了连带你一起丢人，尽管来吧。”
警卫员表情一言难尽，说好的今天去医院复查，这回去以后怎么跟首长交代！
他欲言又止，收到贺丞光递来的眼神，努力憋了回去，脸涨得通红。
利落下车，贺丞光关上车门，同苏晚进校门。
这个点还没到上课时间，身边是陆续赶往班级的学生，俊男美女的组合很是亮眼。
苏晚穿着时尚，气质明媚洋溢，走路带风，行走在学校，自成一道风景线。
隔着老远的距离，等待已久的苏潜龙一眼便注意到她，让他没想到的是，贺丞光也陪着一起来了。
在苏潜龙特意打过招呼后，高二一班的学生们都知道这位陌生的面孔是他的姐姐，小学二年级学历，意外获得校长的赏识来考试证明文化水平。
进了校门，贺丞光轻车熟路带着苏晚赶往校长办公室。
还没走出几步路，身后跟了一群小尾巴，苏潜龙的身影夹杂在其中。
他的本意是带着同学们来看苏晚笑话的，没能想到这事传到二班。
“那就是苏潜龙的姐姐？农村来的小学二年级？”
一位人高马大的少年指着苏晚，面朝身后的同学发出刺耳的调笑声。
苏潜龙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这是他在学校里的死对头，成绩一塌糊涂，背地里三番五次偷扎他的车胎。
“哈哈，真是有什么样的姐姐就有什么样的弟弟，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他带头起哄，二班的同学围着苏潜龙挤眉弄眼。
苏潜龙脸色铁青，气到身体跟着发抖，紧盯着苏晚的背影，咬牙切齿。
都怪她，非要来丢脸！
苏晚今天要是敢考个鸭蛋害他被徐晓华笑话，等他回去跟她拼命！
苏晚对这群小孩子不感兴趣，倒是贺丞光回头，冷冷扫了眼带头的徐晓华，威严眼神凝聚出的威慑力，让一众嘲笑声戛然而止。
“来了？”
办公室里的林振国一抬头，见到苏晚，眼里投射出惊喜，放下手里的热茶，起身同她握手。
“我还说你得好好复习几天呢，没想到你这小同志信心十足，隔天就来找我了。”
林振国笑呵呵地拿出抽屉里一早准备好的试卷。
“这里是语数英，化学物理和政治的卷子，给你一天时间，吃喝都在办公室，我负责监考，小同志，有问题吗？”
这难度可远超平时的摸底，仅仅一天时间考六个科目。
苏晚明白，这次机会可遇不可求，条件恶劣也是应该的。
“我可以的。”
她没有犹豫立刻点头。
林振国眼含欣慰，满意地把卷子交给苏晚，“好，现在可以开始了。”
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给苏晚指了个位置。
时间不等人，苏晚马不停蹄来到校长指定位置，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文具，抽出一张卷子，立刻开写。
认真无畏的态度让不禁让林振国与贺丞光双双侧目。
清晨的光线透过窗户洒满桌面，手中握笔的苏晚低眸阅卷目不转睛，专注的样子，像是全世界只剩下这一件事，哪怕此刻天塌了，也无法阻挡她。
贺丞光的视线控制不住被吸引，嘴角噙笑，转向校长轻声道：“我能在这陪着监考吗？”
林振国笑了笑，表情意味深长，由着贺丞光坐在门边的长椅上，身高腿长的他团坐在狭窄的椅子上，凛冽的眉眼都跟着柔和了下来。
察觉外头围了一帮人，林振国端着茶杯出去，咳嗽了几声。
刹那间，指着办公室里热烈议论的学生们如同受惊的鸟儿，一哄而散。
摇了摇头，校长无奈地返回办公室，心里暗骂这群兔崽子。
接下来，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晚笔落在纸上的簌簌声。
随着上课铃敲响，学生们跑回教室，身处一班的苏潜龙成了今天的风云人物。
现在全校师生都知道了，来参加考试证明文化水平的人是他姐姐。
不少老师都在议论，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打动校长破格给她机会。
大部分人持着怀疑的态度，并不相信苏晚真能考出好成绩。
不知道是不是苏潜龙的错觉，上午几节课下来，总觉得老师和同学们的眼神很是奇怪。
那种异样的目光让他如芒刺背，一个上午都心不在焉。
时间如水，缓缓流逝，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光线越发强烈，办公室里的苏晚活动了一下手腕，继续拿起下一张卷子，没有任何停留，哪怕是上厕所。
一连五个小时，不吃不喝不上厕所。
最后连校长都有些坐不住了，“小同志，吃口饭吧。”
饭菜是贺丞光打来的。
苏晚仅是抬头看了一眼，“不用了校长，我尽量一鼓作气写完。”
在现代，通宵直播是常事，经常不吃不喝，今天她特意没有喝一滴水。
说完，苏晚再度低下头。
校长看向对面的贺丞光面露无奈，眼里的欣赏却没有消失。
“随她去吧，我们吃。”
贺丞光失笑，和校长面对面而坐，无言地吃着铝饭盒里饭菜，食不知味。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贺丞光能感受到苏晚的压力，错失十九年与父母的时光，对于苏家，她很难融合，大院里到处都是议论，多数人认定苏晚废了，如果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以失败收场，不难想象会迎来怎样的非议。
随意这么一想，贺丞光便能感到沉重，何况亲身经历的苏晚。
历经六个小时，苏晚落下最后一笔，放下笔，翻阅卷子最后检查了一遍。
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学生们放学，可外头依旧围了一圈人，赶都赶不走。
“校长，我写完了。”
苏晚起身，双腿一麻，差点跌坐回去。
眼疾手快的贺丞光抓住她的胳膊，两道视线隔空短暂交汇，低头迅速挪开，贺丞光接过她手里厚厚一叠试卷，转交给校长。
“天呐！这么快写完了！苏潜龙姐姐不会是天才吧！”
“噗！乱写的吧！”
“等着看成绩就是了，苏潜龙这回可要跟着他姐姐一起出名了。”
外头是学生们的窃窃私语，眼里夹杂着看好戏的光芒，身处舆论中心的苏潜龙如鲠在喉，与徐晓华的视线碰上，无形中迸射出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