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姑娘的侍女在偏房,方才有人通禀,她已经苏醒过来,眼下应当在梳洗。”昔日精明的秦明谦,在对上林苏羡那双清冷漂亮的眼睛时,总是下意识紧张。
不过他也没错过林苏羡眼底的惊讶,她刚刚是将他误认成其他人了?“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是哪里人氏?”
林苏羡也不好继续半坐在床榻上和秦明谦交谈,小心的从床榻上起身,不经意划过对面的妆奁,对上镜中平平无奇的容貌,心中稍安定下来。
随后升起的是满满的疑惑,也不知秦明谦将她和青黛带回来作何?总该不会是看上她这副容貌了吧?
林苏羡起身走向对面的男子,轻声开口,“民女名唤苏羡,是姑苏城人士,年前村中发了洪水,家中仅剩民女和夫君二人。”
“夫君是举人,一路上逃荒向北,也能养活我们夫妻二人,民女怀孕后,夫君便买了下同是在路上逃荒的青黛,让她照顾民女。”
“一月前夫君病逝...民女和青黛不过是弱不禁风的女子,想着都城治安总是要好过其它地方的,这才在都城租了一个小院。”
“民女和青黛靠着接手工活养活自己,今日青黛外出送绣品,民女一人上街买菜...是公子救了民女和青黛的命,还请受民女一拜。”
林苏羡半真半假的编造着她和青黛的身世,说完当真准备向秦明谦下跪,不过秦明谦长腿一迈上前将她扶起。
林苏羡也没撒谎,一年前,姑苏城管辖的几个村庄都突发洪水,灾情十分严重,林皇派官员下去赈灾,没得到灾情控制的消息,一日用不好膳,身体日渐消瘦,内忧外患...
秦珪上位后,忙着整顿朝堂,好在姑苏城的灾情在林皇在位时就已经处理妥当,就算秦明谦想要证实林苏羡说的是否真实,也只能无功而返。
因突发洪水,失去家人的百姓们四处流浪,一路上会发生什么根本没人知晓...
秦明谦将人扶起后,哪怕心中已经做好她早已成亲的准备,可是在听到她亲口说出的那一刻,心脏好像被人重重打了几拳。
轻声向林苏羡介绍自己,脸上带着自嘲,“苏姑娘安好,我是秦明谦,也就是刚上位不久新皇的儿子...”
林苏羡醒来的时候,便发现了自己身处东宫内,哪怕苏羡只是一个从姑苏城逃荒来的农女,也该明白住在这样奢华的宫殿中的人,自不是普通世家贵族。
她只是有些意外,秦明谦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告知他的身份,装作这才发现秦明谦的身份,作势就要向他跪下,秦明谦手疾眼快的将人稳稳安置在椅子上。
苦涩出声,“我母亲生我时难产...自此父亲便对我产生厌恶,他不愿意见到我,将年幼的我送至乡下,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前几个月我才被他从乡下接回。”
“先皇是励精图治,治国安邦,辛勤为民的明帝,我如今被架在这个位置上,心中有许多无能为力...”
听到自己父皇的名字,林苏羡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冷意,秦明谦或许是被秦珪架上这个位置的,可若要说他丝毫未察觉秦珪的心思,未免太过可笑。
这么说,不就是为了不让林苏羡记恨他吗?姑苏城的百姓牢记林皇的付出,对于秦室一脉自是谋反的乱臣贼子。
秦明谦既然想要得到林苏新羡...就不能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才会把自己营造成一位小可怜,可惜林苏羡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不就是为了拼谁的演技更好吗?那么多年和朝堂上的大臣们虚与委蛇,林苏羡也不是一点儿没学到有用的知识。
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原来身居高位的殿下,也有这么多无奈的时刻...民女便不再打扰殿下了,劳请殿下能否派人送民女和侍女出皇宫?”
秦明谦似乎是没想到林苏羡会这么说,眼角微微抽搐,“苏姑娘腹中还有胎儿,又身中迷药,太医建议苏姑娘卧床休息几日的时间。”
“倘若苏姑娘一意孤行,非要现在离开皇宫,若是...腹中胎儿发生意外可如何是好?”
如愿看到林苏羡脸上唰的一下惨白一片,秦明谦强压下心里的怒火,就这般担心腹中的孩子吗?
秦明谦晦暗的眼神轻轻瞥过,林苏羡微微突起的小腹,这腹中胎儿最好发生什么意外没了...才好。
他可没那么大度,养着一个不属于自己,还要占去林苏羡大部分心神的孩子。
不过眼下也只能凭借着林苏羡对它的在乎,否则秦明谦也寻不到更好的方法留林苏羡在皇宫中。
林苏羡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紧紧扣住扶手,指尖泛白,不安的看向秦明谦,“殿下...民女恳求殿下一定要护住民女腹中的孩子...求求您了。”
林苏羡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要陪着秦明谦做戏罢了。她现在只是一名莫名被人救了还被带回皇宫的农女,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何况林苏羡眼下已经和秦明谦相识了,那么她先前制定的计划便行不通了,如今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秦明谦贴心的为林苏羡倒了一杯温水,这是他让宫人备下的,待林苏羡醒来便能喝到。
林苏羡受宠若惊的向秦明谦道谢,“民女...谢过殿下。”
“无妨,我们相逢即是有缘,说明苏姑娘腹中胎儿与孤有缘,我自是要确保它的安全的。”秦明谦安抚出声,对上林苏羡感激的眼神时,秦明谦狼狈的移开视线。
他说的话能信的不多,若是林苏羡当真了...与他可没有多大的关系啊。
“苏姑娘刚醒来应当饿了,孤让人伺候你梳洗,随后我们一同用膳。”秦明谦说完也不等林苏羡应答,转身就安排宫人进来伺候林苏羡梳洗。
待两人用过膳后,林苏羡欲言又止的看向秦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