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全城缟素
明州城里。
一个小乞丐心中突生警兆，右脚猛踏地面，整个人再次腾空而起，直直落入了倭人最为密集之处。
轰——！
爆炸声响起，一时间碎尸横飞，血雨四溅，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与血腥味。
小乞丐在半空中翻滚，躲避着四散的弹片与飞溅的鲜血，整个身体在剧烈的震动中被冲击得东倒西歪。
但凭借着惊人的反应和敏捷，他勉强稳住了身形，向着更深处冲去。
扭曲的火光里，他眼中的景象如同地狱一般，倭人的骑兵们挥舞着弯刀，肆意砍杀着奔逃的百姓。
一座座房屋被焚烧，火焰吞噬着一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浓烟滚滚而上，遮蔽了天空........
小乞丐的双目被怒火填满，他咬紧牙关，向着一名正在肆意叫喊的倭人军官冲去。
他的目光异常坚决，手中的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芒，直取那军官的咽喉。
忽然，他好像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眼前一黑，接着就像是一个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鸟儿，向着地面坠落.........
莫姗姗无助地颤抖着，这一刻，她好像感觉小屋子里面猛然亮了那么一瞬间。
而后，这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眼睛里面突然多了一些大人的成熟，她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暮色低垂，残阳似血，暗红色将明州城的断壁残垣层层涂抹，晕染成一片黯淡的褐色。
斑驳的城墙上，每一道裂痕，每一块剥落的砖石，都似在无声诉说着历史的伤痕。
城楼上，曾经那面绣着“威震东海”四个大字的杏黄旗如今只剩半幅残片，在带着焦糊味的晚风中无力飘荡着。
三天前的清晨，大雾弥漫，整个港口被浓稠的雾气所笼罩，十七艘黑帆船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明州城。
矮小凶残的倭人，手持三尺长的野太刀，如野狼一般扑进了这座城池。
沿着青石板路向北走去，黏稠的血浆在砖缝间蜿蜒蔓延，莫姗姗的眸中，杀气渐冷。
望海楼，这座曾经三层高的酒楼，如今斜插在瓦砾堆中显得破败不堪，就像是被一头凶猛巨兽啃噬过的骨架。
“让人垂涎三尺的蟹粉包子啊，再也吃不到了！”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焦黑的梁木之间，低声感叹着。
“阿妈……”
稚嫩的童声忽然从废墟中传来，两个披麻戴孝的孩童，正跪在一处横木前。
他们跟前是一具被乌鸦啄去眼珠的女尸，那女尸头发凌乱，发间插着半支银簪。
不远处的断墙上，还挂着倭人特有的十字纹阵羽织碎片........
莫姗姗小小的身子转过十字街口，而后，就被一片白色刺痛了双目。
全城缟素！
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跪坐在街上，怀里抱着一具无头尸体，素白的麻衣已经被鲜血浸透。
倭人最爱的就是将反抗者的首级悬在船桅上，让那些插着竹签的头颅在咸腥的海风里摇晃。
护城河上，漂浮着层层叠叠的浮尸，河边石阶上，几个妇人正跪在那里捶打衣裳，木杵砸在浸水的绸缎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是她们，在向命运发出最后的抗争。
莫姗姗在护城河边停下了脚步，她就这么站在护城河边上，望着眼前的一片浮尸.........
小乞丐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屋子里，墙壁上满是裂缝，屋顶也破了一个大洞，可以看到外面灰暗的天空。
他缓缓地坐起身：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想着想着，他挣扎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了：街道上，房屋被焚烧后的残垣断壁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味。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已经面目全非，有的则被火焰烧得只剩下一堆灰烬。
小乞丐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愤怒，他缓缓地走在街道上，每一步都踏在破碎的瓦砾上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忽然，一把斧头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小乞丐浑身一震，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斧头，刹那间，他脑海中涌入了大量信息。
“无间血海……”小乞丐的瞳孔突然燃起暗金色火焰，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
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披染血战甲，手持巨斧劈开了星河，九重天上滚落的头颅.....
他看见滔天血海中，一颗如同活物般跳动的心脏。
"；啊——"；
小乞丐抱着头颅跪倒在地，他双目紧闭，痛苦地嘶吼着。
脚下，那把锈迹斑斑的斧头突然焕发光华，表面的铜锈簌簌脱落，露出内里流转着星光的斧刃。
与此同时，无间血海深处。
一颗暗金色的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有万千怨魂从血浪中凝聚，这些怨魂还未成型，就被悬浮在心脏上方的一个残破神魂吞噬。
那神魂只剩半边身子，破碎的面目上依稀可见日月星辰的纹路。
"；呵呵......呵呵......."；
神魂突然发出沙哑的笑声，血海随之沸腾，无数骸骨从海底升起，拼凑成一具好似人形的躯体。
当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心脏时，眼前忽然浮现的小乞丐抱头嘶吼的画面。
小乞丐脚边，那把斧头突然迸发开天辟地的锋芒。
“啊——！”
伴随着一声惨嚎，骸骨临时拼凑的躯体被一道白光再次劈散，变成了无数碎屑，缓缓沉入了血海深处......
当小乞丐再次睁开眼睛，一个小姑娘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却透着大人一般的成熟，她的眼睛清澈又充满智慧，看着小乞丐，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姗姗，来了！”她对他说道。
小乞丐愣住了，他看着这个小女孩，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他曾经救过她，然而此刻，他又清晰的感觉到两个人之间，有了一些特殊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