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忠义侯厉声斥责,陈首辅面上泛起狰狞之色,瞪着忠义侯:“时作义,请你说话慎重点,别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忠义侯嘴角挂着冷笑,道:“怎么,是被我说中、然后恼羞成怒了吗?”
陈首辅道:“什么中不中的?我只是觉得,你的一些话简直就是无中生有!是在冤枉人!”
忠义侯道:“那你说,我哪句话无中生有,又哪句话冤枉了你?”
陈首辅沉着面色,瞪了他一眼之后,旋即看向皇上,道:“陛下,臣等方才所提建议,都是为了大周好,并无私心,望陛下明鉴!”
赵季同抬头,跟着开口,道:“陛下,臣觉得,陈首辅所言,确实都是为了大周,望陛下三思!”
高经武也跟着附和:“臣与赵侍郎同样想法,觉得陈首辅所言,句句属实!”
在他们几个的带头之下,隶属他们这个派系的朝臣,也都纷纷跟着发表类似的言论,都是站陈首辅那边的。
听着他们说的,明德帝皱眉。
见这些人串通一气,忠义侯哼了哼,提高着语调,道:
“陈巍然,你这是希望我把话说清楚吗?行吧,既然你想听清楚的话,那,就让我来将一切讲清楚!
你们这些站出来反对陛下新政的人,哪一个不是名下私产无数?靠着这些私产赚了个盆满钵满?
即使没有私产,也有一些商贾大户在背后给你们输送利益,让你们吃得肚滚肠肥,然后,你们这些人,拿着他们的利益,自然要在朝堂之上为他们讲话,以确保他们的利益,然后,你们继续享受他们给你们输送的利益!
我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脸,吃着朝廷的饭,却在砸着朝廷的锅!
这些年,朝廷为何困难,我想,你们这些人,心中比谁都清楚!
要不是去年小太上皇跟你们这些人讨了一大笔钱,如今,大周的国库,只怕连军饷都发不出来!
大周身处这样的困境,你们这些人的责任,至少得占一半以上!
嘴上喊着为大周,但,实际的动作上,却全是为了你们的私利!
还整天拿着‘士农工商’的排序来说话,说什么农排在商之前,地位比商高,所以,税收自然也该比商高!
还说什么‘藏富于民’!
说得多好听啊!
但,这确定不是把人当傻子吗?
谁不知道,相较于财富这块,农在商面前,啥也不是!
结果,连饭都吃不饱的农,要交的税,却比那些天天大鱼大肉的商要高了不知多少倍!
你们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你们这些人,真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可以连大周的死活都不管,还好意思天天喊着‘我这是为了大周好’,我就问你们,到底要不要脸啊?
有你们这么为大周好的?
我看,你们是想要大周死吧?
有你们这么做大臣的吗?
朝廷又有愧对过你们吗?
你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恶心吗?”
忠义侯义愤填膺,对着陈巍然、赵季同、高经武等人一阵狂喷,直接把很多喷傻眼了!
因为他一直在说,说得还贼快,有些人想插嘴,想要辩驳几句,结果,都没机会插嘴。
只能恨恨地看着他对他们一众人一顿“猛烈输出”!
忠义侯并没有停顿,不等别人张嘴,继续着他的“猛烈输出”:
“我可听说,去年,小太上皇在你们那里讨了不少钱。
这些钱啊,那个数目,说出来,简直骇人听闻!
如何个骇人听闻法?
我听小太上皇说,她所讨得的钱,加起来,顶得大周国库二三十年的收入!
二三十年啊!
这是个怎样的数目?
就你们所在的职位,还有光明正大之下的一些产业,你们告诉我,你们能整得出这么多钱来吗?
能吗?
不能吧?
既然不能,那么,你们告诉我,你们多出来的那些钱,是哪里来的?”
说着,他盯上了陈首辅:
“陈首辅,我听说,你当时上交了一千万两银子,对吧?
能否告诉陛下,告诉大家,你的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随后,又盯上了赵季同:
“还有赵大人,你也是上交了一千万两,对吧?
你的这个钱,又是哪里来的?
别跟我说,你当户部尚书的俸禄有这么多啊!”
旋即,他接着点人:
“高尚书,你当时是交了六百万两,没错吧?
能否告诉我们,你的这个钱是哪里来的吗?”
忠义侯这一点,连点了十几个人,对他们一顿质问。
被他点了名字的这些人,无不心虚,眼神各种躲闪。
点了太多人,狂喷了这么久,忠义侯终于口渴了,这才停了下来。
他刚停下,就有掌声响起,来自于明德帝!
见明德帝鼓了掌,非欣旗党那个阵营的,也跟着鼓起了掌!
“好!”
“问得好!”
“时爱卿,你所问的这些,正是朕想要问的!”
明德帝目光凌厉地扫视着陈首辅、赵季同、高经武那伙人,面色严肃,眼里更像是能够喷火,看着非常骇人!
“陈爱卿,赵爱卿,高爱卿,还有诸位爱卿,就时爱卿刚刚问的这些问题,你们能够给个正面的回答吗?”
“告诉朕,是能,还是不能?”
陈首辅等人本想怒怼一番时作义,不料,他们还没能回怼,皇上先开了口,还拿时作义的那些问题来问他们。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毕竟,这个问题,他们是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的那些钱财,从明面上来说,确实来历不明。
让他们交代这些钱财是哪里来的,他们又哪里回答得上来。
“看样子,是不能了?”见他们一个个不吭声的,明德帝肃穆着神情,目光如刀,“这么说,你们的这些钱财,确实是来路不明了?”
沉默了片刻,陈首辅道:“回陛下,虽然臣等的这些钱财来历没法说得清,但,我们也已经上交了,也算是为大周做了巨大的贡献!大周而今国库充盈,不正是臣等无私之奉献的结果吗?”
说着,瞪向忠义侯:“时作义,你没资格质问我们!你质问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为国库做了巨大贡献的?反观你,有给国库捐献过一文钱吗?”
时作义哈哈一笑:“好一个为国库做了巨大贡献!陈首辅,你可真是有脸说啊!是不是我去你家偷个几千万两,然后再拿出一千万两来给你,也算是给你们家做了巨大贡献啊?”
陈首辅黑着脸色,道:“时作义,你这个比方,就过分了!谁偷了?你莫要泼人脏水!”
赵季同、高经武等人也站出来怼:“时作义,不管怎样,这个钱,我们是捐给国库了,你这么质问我们,你又有为国库做过什么贡献?”
时作义一个人对抗他们一堆人,道:“我时作义不偷不抢,兢兢业业,本本分分,光明磊落,拿的都是自己该拿的钱!
而且经得起查,哪怕我没有给国库捐过一文钱,至少,我也没有做过有损大周的事情!
不像有些人,拿着本属于大周的钱,再从中扣出一小部分,上交国库,就厚着脸说是为大周做贡献了,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时作义,你简直就是血口喷人!”欣旗党一众人被戳了痛处,当即对时作义群起攻之,“有证据,你就拿出来,别这么空口无凭!”
“没错,他就是空口无凭,全靠想象来污蔑我们!”
“陛下,请你为我们做主,还我们个公道!”
“够了!”明德帝被他们吵得烦了,不由厉喝一声。
随着他的这一声呵斥,下面的人全部安静了下来。
他看向陈首辅等人,神色冷冽:“这样吧,有些事,既然你们不愿当众说,那么,回去之后,你们写份检讨,告诉朕你们的那些钱都是怎么来的,朕想听听你们的解释。
嗯,给你们几天时间。
若解释不清楚,或是没法让朕信服……
一律革职查办!”
闻言,陈首辅等人,无不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