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被拽走时一步三回头,嘴里不停向张副将发问:“爹,她真是摸鱼居士?她这么小,怎么可能是摸鱼居士,摸鱼居士不应该是个八尺男儿才对吗,再不济也应该是……”
张副将被问得不耐烦,上手捂住他的嘴,“闭嘴!快回家!”
高氏觉得脸都快丢尽了,带着几分迫切,匆匆与将军夫人告辞。
盛将军和将军夫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
盛临乐眼神锁定盛将军,问道,“爹,是不是你跟张叔说漏了我的笔名?”
“我可没有,这事儿你得去问你大哥。”盛将军好整以暇指了指旁边的盛临平,闷笑道,“你大哥可是为了你那小书铺的生意出了不少力。”
盛临乐看向神色尴尬的盛临平,疑惑道,“大哥?你做什么了?”
盛临平咳嗽,视线看向别处,支吾道:“没做什么啊,就是给几位大人送书时,不小心……小妹,大哥真是不小心说漏嘴的。”
“不过只有张副将、刘副将和林校尉知道而已……”
盛临乐打断他,更是不解了,“不是,大哥,你为什么要去给他们送书啊?他们自己没亲卫,没下人吗?”
“哪儿是什么送书,明明是他上月拿着新出的少年将军去找小林校尉炫耀是你所画,又被小林校尉说漏给了刘副将,然后刘副将又讲给张副将听。”
徐淑清站出来毫不客气戳穿盛临平,将一连串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还是后来张副将去找爹求证,爹才及时制止了你的名声继续散播。”
万万没想到起因居然是这样,盛临乐惊诧道,“大哥,你竟然是这般虚荣的人!”
“大哥惭愧,此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盛临平羞愧难当,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
盛将军笑了笑,又提起一件往事揶揄盛临平,“你大哥从小就这样,当年你二哥刚出生,他还将你二哥偷偷带出府给宁家大郎炫耀。”
盛临平这下被亲爹掀了旧账,真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爹,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除了这件事,将军夫人也加入揭短行列,说了好几件盛临平小时候的囧事。
徐淑清笑倒在盛临平怀里,盛临平力屈计穷,只能单手揽着妻子望天兴叹后悔。
盛临乐看在盛将军他们积极贡献这么多八卦,对盛临平也生不起气来了。
其实她那马甲本来就摇摇欲坠了,大不了这本完结后重新换个笔名便是,也不算了什么天大的事。
不过家里人愿意哄她,盛临乐也随波逐流跟着笑侃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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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三口回家后,张副将深知自己这儿子的痛处,抓住想要溜之大吉的张承,皮笑肉不笑地说,“刚不是在盛家还想拿捏你老子吗?怎么这会儿又知道怕了?告诉你,晚了!”
“滚去书房,把《礼记》从头到尾抄个五遍,抄完才准出来!”
张承哀怨大叫:“爹,你能不能换一本叫我抄?《礼记》我都快抄吐了!”
张副将眼一瞪,“我难道乐意叫你抄那么多遍?谁让你一天天不孝父母,不贤同学,抄书是叫你沉下心学学里面的道理,你还有脸跟我讲条件!”
高氏也不含糊,从墙角取过竹篾递给张副将,“不去抄书就让你爹打得你长记性也行,你刚在盛家不还嚷嚷着叫我别拦着你爹吗?既然你想找打,为娘我也不拦着了。”
张承那是仗着在盛家,他笃定爹娘肯定不会动手才那么说,识时务为俊杰,张承讪笑求饶,“娘,我这就去抄书。”
跑出去两步,张承又顿住脚,回头问,“爹,你真的没骗我那盛临乐就是摸鱼居士吧。”
张副将高扬竹篾,咬牙切齿地说,“都跟你说了八百遍,是!是!是!”
“嘿,你这臭小子这么不相信,是不是嫉妒人家小姑娘比你有才华啊?这件事我还找将军求证过,切切实实那尉迟明就是她盛临乐画的!”
张承捧着脑袋胡乱挠头,自言自语,“可尉迟明那样的人物,那些甲胄和武器,还有上阵打斗的场面,怎么能是一小姑娘画出来的啊!”
张副将讥笑,上下打量张承,“她怎么就不能画出来了,就算她没上过战场,将军难道不会同她描述?她兄长不会向她展示武艺?你母亲总说你聪慧,只是没把聪慧用在正经事上,连这种事都想不明白,我看你也就三两分哄你母亲的小聪明。”
张承脉脉无言,“爹,你解释便解释,好好的怎么又开始言语攻击我,我可是你亲儿子!”
张副将啧了一声,满不在乎道,“我亲儿子又不止你一个,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学学你大哥的沉稳……”
一听张副将又要开始碎碎念,张承脚底抹油,留下一句“我去抄书了”,就消失在张家两口子的视野里。
高氏无奈摇头,看向张副将,“这孩子……当初还不如不带来漠城,就叫他哥哥在家管着,省得来了漠城后成天的气我们。”
张副将望天叹息,又是那句,“真是生了个孽障。”
回到书房,张承轻车熟路瘫到太师椅里,怎么改变姿势都不得劲儿,最后泄气道,“还是盛家那软塌塌的矮床舒服。”
一想到盛家,张承手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今日还没怎么跟那盛小幺打过照面,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脾性的小丫头,张承还想改天找个机会再见见她。
也不知这年纪的小姑娘喜欢什么,要不干脆买点金银玉饰?若是跟她打好关系,说不准还能拿到《少年将军传奇》的手稿,率先看到下月的内容。
张承越想越美,独自在屋里傻笑起来。
外面守门的小厮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问彼此:公子终于被老爷罚抄罚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