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霓裳的管事不再以鼻孔看人,当然,她也不记得眼前这位吴彩云曾经来过。
吴彩云自称是济源府的裁缝,还曾在裁一阕做工,女管事不由多了些期待。当她看到吴裁缝拿出的衣服,眼睛先是一亮,仔细看过后又隐隐失望。
女管事叫她稍等片刻,然后拿着衣裳离去。这事儿她做不了主,得跟东家知会一声。
吴彩云本来就忐忑,一听还要等,就更加心焦。
有啥可犹豫的呢,难道不是看一眼衣服就马上点头吗?
难不成她看出什么了?孟庆娘又没来,怎么可能露出破绽?
吴彩云深吸一口气,没关系,她们若是不留,咱还有裁一阕兜底!
女管事拿着衣服去了后面,东家是位女子,名叫林昭月,三十八九岁,几年前跟夫君和离,之后没有再嫁。
只见林昭月一身华服,懒洋洋地倚着靠枕小憩,听见女管事求见,微微抬了抬眼帘。
女管事将事情说了,林昭月坐直了身子,仔仔细细将衣裳看了一遍。
“的确是裁一阕的衣服,可如今在京城,这样的衣裳已经不稀奇了。”
因英公府广求赏春图,满城少女广裁新衣。裁一阕最是受益,别家成衣坊却没怎么赶上这风潮,只能看着眼热。
为啥呢?
因为裁一阕铺子里摆的都是从济源府运来的成衣,不用等!再加上明光锦颜色艳丽,最适合春季出行,以孟庆娘为首的裁缝天团配色出挑,款式新奇,自然卖得飞快。
别家的衣裳还是以前流行的式样,想要跟上潮流,就得现做。
等这些老作坊摸索出新样式,黄瓜菜都凉了!
裁一阕在京城一战成名,却突然后续乏力,铺子里都快卖光了,却没见补货。
于是,其它成衣坊看到了翻身的机会,霓裳动作最快,贴出的告示简直是明晃晃的挖人。
吴彩云便是霓裳想要的,带来的成品也是裁一阕经典样式,但很遗憾,这种款式在这个春天已经泛滥。
林昭月思忖半晌,淡淡道:“先留下吧,看她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
女管事应了一声,犹豫着又说:“那吴裁缝说,裁一阕的契书严苛,未做满一年离开视为毁约,要赔纹银十两。”
“十两?”林昭月皱了皱眉,“确定是一等裁缝的赔金?”
“是有点儿低,”女管事低声道,“看来那裁一阕还挺仁慈。”
“她提起这事儿,不就是想让咱们出钱?”林昭月不耐烦道:“罢了,拿给她,这点儿银子不值什么。”
女管事回到前面,面带微笑,却在做最后的确认,“吴姑娘,你说你是济源府裁一阕的一等裁缝?”
吴彩云不是,但吴彩云只能说是。
“如今被派到京城,依然还是一等?”
吴彩云硬着头皮点头。
“那便留在霓裳吧,这里是十两纹银,你回去跟裁一阕交割清楚,不要惹出麻烦。”
吴彩云欣喜若狂,“您放心,我一定断个干净,明儿个就来上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