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啊啊啊……”
望着病房里,被束缚带紧紧困在床上,犹如困兽一般的儿子,林蓓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她头发花白,面容苍老,再也看不出养尊处优的模样。
很难想象,短短几年,她就被折磨成这副样子。
宋墨被剃成了光头,整个身材都发胖了,如果这时候再让当初上流圈那些名媛们见到他,一定没人能认出来,这是当初那个被无数女孩暗恋仰慕的对象——宋家的天之骄子,宋墨。
“阿墨,你冷静点!你好好治病,等治好了,我们就出去,好不好。”
林蓓忍不住趴到门口,苦口婆心的劝。
一开始,她舍不得送宋墨进精神病院。
直到宋墨在外面不断搞破坏,不是弄坏别人的车,就是砸坏奢侈品店的玻璃。
而且他很有眼光,什么都挑好的破坏。
宋海跟林蓓原来还有不少钱的,可也在赔偿中,不断减少。
宋海当然不肯把所有的钱,都浪费在一个已经废掉的儿子身上。在他的坚持下,直接把宋墨送进精神病院了。
并且放话,如果林蓓不肯的话,那他们两个就离婚。
而宋墨,他不要,直接丢给林蓓照顾。
林蓓怕了,终于答应。
宋墨被打了镇定剂,挣扎幅度越来越小,很快就睡着了。
林蓓看着空荡荡的医院走廊,时不时还会从某间病房里传出疯子嘻嘻哈哈的笑声,在夜色里,令人毛骨悚然。
她双眼茫然,看着这一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应该坐在大别墅里,平时没事的时候跟富太太们一起打麻将,逛街、做美容。她的儿子应该会继承宋氏,风光无限。
至于她的小儿子,可以自由的享受人生,做他喜欢的事。
而不是像现在……
大儿子疯了,小儿子坐牢了。
二女儿……
林蓓忽然怔愣。
她的二女儿,究竟该是宋一柔,还是宋南溪?
两名护士一起去查房,一路低声聊着天。
“哎,你知道吗,宋姐之前研究的那个修复舱,不是可以刺激植物人的神经,让他们醒过来吗?我好像听说,这种修复舱,对治疗精神病患者也有效……哎,要是咱们医院能引进一台就好了。”
“是啊,有时候看着这些疯子,真是又同情,又可恨啊!”
林蓓脑海像被重重敲击。
她被提醒了!
是啊,她可以去找宋南溪,那个什么修复舱,不就是她做的吗?她可以要一台修复舱给阿墨,治好他——
只要宋墨好了,她相信,他们的日子,肯定会回去的!
……
宋南溪现在已经没有过去忙了。
她培养出来的人才,已经在各领域都可以独当一面。
宋南溪计划着自驾游。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回老宅看看老爷子。
老爷子的身体跟几年前差别不大,在宋南溪的调养下,一直很健康。而他之前脑部打仗时留下的子弹残片,也在去年,由宋南溪主刀,帮他取出。
老白早就退休了,但他孤家寡人一个,没地方去,依旧住在老宅。
不过老白跟宋老爷子的爱好不同,老白最近迷上了摄影,就是公园那种‘老法师’,技术不咋地,大把大把的钱撒出去,用最好的设备,拍最烂的照片。
但那又怎么样呢,开心就好。
宋南溪在家里住了两天。
身边保护她的下属过来,小声跟她说了句。
林蓓一直在老宅附近徘徊,她也足够幸运,恰好碰到宋南溪休假了。否则,可能几年都蹲不到宋南溪的影子。
她吃过亏,知道宋南溪身边一直有人保护,宋南溪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她想骂就骂的人了。
林蓓不敢靠近,就只能没日没夜的蹲守,希望宋南溪能出来见她一面。
不等宋南溪出来,她鬼鬼祟祟的,先被抓住了。
在宋南溪身边保护的,都是老面孔了。一看林蓓,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到底是宋工的母亲,还是要去问一嘴的。
“她想要修复舱?”
宋南溪表情淡淡,“联系虞景,让虞景派人给她送去一台。”
下属应声,把这个消息带给林蓓。
林蓓如愿,却没能轻松多少。她眼巴巴的看着男人身后,没看到宋南溪的身影。
眼里的希冀一点点熄灭。
“她……没有出来吗?”
男人皱眉,“少打听!以后不要再过来!当心我们把你当成危险分子抓起来!”
这话,可不是吓唬林蓓的。
林蓓缩了缩脖子,咬牙:“得意什么!你们也不过是我女儿身边的一条走狗!你等着,我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早晚什么呢?她到底没底气说出口。
宋南溪不会原谅她——
哦不对,宋南溪连恨都没有,又何谈原谅呢?
宋南溪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对陌生人,她有什么见的必要。
林蓓还是会产生一点期待,她只是说了句要修复舱,宋南溪就给她了。
说不准,宋南溪还是会渴望母爱的,对吧?
她回到医院,守在浑浑噩噩的宋墨身边。
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你就快好了,宋南溪还是有本事的,早知道……”
虞景动作很快,修复舱送到医院来。
不过是以捐赠的方式,根本没有落到个人名下,虞景只有一个要求,修复舱,要优先提供给他们医院的一个病人使用。
对于天上掉馅饼的医院来说,他们自然满口答应。
……
使用修复舱不足一个月,宋墨已经有大半时间,能维持清醒的神智。
林蓓欣喜若狂,喜极而泣。
不断的说宋南溪有本事。
对此,宋墨轻笑,笑的却比哭还难看。
他清醒后,照过镜子,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狼狈。
与从前判若两人。
他没打破林蓓的美梦,宋南溪的确很有本事,也很残忍。
她哪里是心软?她分明是想要宋墨恢复神智,因为当了疯子,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最快乐。
而清醒的人,是痛苦的。
那种精神上的折磨,是比肉体折磨,还要残忍无数倍的存在。
宋南溪赢了。
他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