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行宫门前来了一大批学子
“草民玉林院山长冯是水,特为学生冒籍一事而来,请求面见朝廷公卿,为玉林院四百学生陈情!”
在行宫守卫的御前禁军不允许他们靠近,两名士兵当即交叉长枪,将这群人推举三米之外。
“闲杂人等不得接近行宫!”
冯是水背后的四百士子开言:“请将军通禀一声,我等皆是秀才出身,今日被迫惊扰圣驾,实是被逼无奈啊!”
“对啊!对啊!求将军通禀!”
四百人的阵仗不算小,禁军也怕这些人闹出大事,正想去通禀,大门打开,一脸色不善的少年人背着手走出来。
左右禁军参拜:“安河王。”
冯是水微愣,心里立刻对上名号,竟是大皇子。
祁承友拿出王印冷声道:“太子有令,你等若对冒籍的处理有异议,明日巳时平浪湖岸辩论台上,太子亲自过问。”
有士子站出来:“王爷,草民只想为此事陈情,并非要与太子殿下辩论。”
私底下解决和闹得人尽皆知还是有区别的,文人要脸。
祁承友疑惑:“陈情?陈什么情?圣旨已经下了,你们来此不就是对处置结果不满意。”
“既然不满意,太子给你们机会去辩论台,说出你们不满所在。”
“要是满意,那自己散去,行宫门外,不得停无关人等!”
还陈情,说的怪体面,不就是心里不乐意想减轻处罚,又不敢公然大闹。
冯是水委婉道:“王爷,不知草民可能拜见朝堂公卿,冒籍之事是学子之过,但是官府也有漏洞……”
他还没说完大皇子打断他:“所以苏州官府参与冒籍的全下狱了,他们付出了代价,如今轮到你们了,有错吗?”
“太子金口玉言,你们有什么不服?不服就上辩论台,婆婆妈妈遮遮掩掩,别让人看笑话!”
冯是水终于将他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了:“太子殿下年幼,此番处理是否考虑不周?”
“学子们无地无宅,怎么安身立命?”
“草民请求觐见朝廷公卿与陛下!”
大皇子分外瞧不上这些人:
“陛下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给太子处理,太子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你们对太子不满就是对陛下不满。”
“本王还是那句话,明日辩论台,有不满就去,没有就憋着,天底下想跟太子陈情的多了去了,太子给了你们开言的机会,你们还有什么不满?”
冯是水失语。
祁承友冷哼:“今日卯时三刻太子便命人去平浪湖搭建台子,希望明日你们能把握住机会。”
至此事情再无转圜。
冯是水脸色难看,他们辰时(7—9点)来此,台子卯时(5—7点)便搭,还是在平浪湖这样人声噪杂之地,太子是想先声夺人,反客为主。
在外人看来太子给了他们陈情的机会,明日他们不去,说明对圣旨没有意见,他们去了,也是带着罪名求请从轻发落去的。
无论如何都是落了下乘。
这违背了他们的初衷。
如果没有太子这一手,无论今日他们减罚的目的成功与否,事后大书特书朝廷夺田夺宅,定能引得一群人共鸣,为他们义愤填膺。
此为声势。
太子如此,是绝了他们的声势。
大皇子见这些人没话了:“关门,若再有闹事者,杀无赦!”
左右禁军应是,学子们灰溜溜原路返回。
尹太尉听闻此事想起了司马徽的交代,对方说要把曝尸一事定在太子与玉林书院交锋无暇分心时。
尹太尉知晓时机到了。
他立刻找上大皇子,将此事告知。
要他率兵埋伏,看幕后黑手是否入瓮。
时间也定在明日巳时。
齐帝亲允,大皇子推无可推,火急火燎的去康乐宫。
祁元祚身着天青色常服,宽松的儒袖用袖带缠了几圈,腰带是细长金镶玉,闲散打着一套软绵掌法。
大齐这几年的腰带流行细长链状,这股风头的起源还得从太子说起。
为表对上天的敬畏、对农耕的重视、对风调雨顺的祈愿,每年春分时节,皇帝会祭祀亲耕。
有一次齐帝带着太子去地里亲耕,那天太子的腰带是指甲大小的方玉串成,与众人的宽带与众不同,太子仙姿玉质夺人眼球引得许多人争相效仿,窄腰带风靡一时。
除了腰带这回,太子揣手、太子酒、太子腰间挂串珠,太子戴香囊,还有无数人好奇的太子衣上香,全都是民间致富密码。
大齐以长安分三块,以苏州为代表的南方、以陇西太原为代表的洛水北、还有以河南为代表的中原。
太子在北人心中是赢下祁连山神圣不可侵犯的德山君,他的一举一动备受北人关注。
太子在中原是风靡中原的时尚达人。
穿着打扮引人跟风。
太子在江南……
估计是某些人眼里市侩的搅屎棍,天降扫把星。
之前瓷坊琉璃坊敛财,用化肥提高收成侵占他们的利益,如今一来苏州官员要砍大半。
大皇子盯着太子的腰看了好一会儿,又一眨不眨的看他运掌。
他们两人师出苏长淮不假,但太子武学造诣极高,通常能举一反三又有齐帝开小灶,真舍命打起来,大皇子不如太子招数多,谁胜谁负不好说。
这套掌法如柳叶随风舞,柔劲内藏,太子的骨骼和身体限制了他的力气,于是走了以柔克刚的路线。
这不代表他力气小,只说对比大皇子这样的略有不足。
祁元祚活动开身体各个关节便停了。
解开袖带,抖开袖子上的褶皱
“那些儒生还好应对吗?”
“费不了多少心思。”大皇子一边回答一边走过去,细细看他:
“可有出汗?让下人服侍你换套衣服,不要着凉。”
大皇子口中的换衣服和泡一遍澡没区别,一套下来怎么也得小半个时辰。
祁元祚笑道:“哪需这么麻烦,没用多少力气,打着玩儿玩儿。”
“大哥来时神色急迫,出了什么事?”
大皇子将何氏一事说了出来
明日巳时……
祁元祚垂眸思索,这个时间太巧合,主意也不像尹太尉的风格。
“这几日可有官员外出去访友?”
大皇子:“本王记得司农卿请过半天假,说是去祭奠。“
这事不是秘密,齐帝南巡就带这么多人,有人不干活请假,一个圈子里谁请假干什么一打听就知道。
祁元祚不明意味的笑了两声。
“听说司马家庄园里一处不老泉,今日闲着也是闲着,大哥陪我去拜访一下?”
大皇子自然无异议。
正待两人要走,外面一阵喧哗,随着下人的通报,四名皇子争先恐后的冲进来。
三儿汪汪哭着叫喊:“二哥!我被人打了!二哥你要为我做主!”
缠在一团的五皇子六皇子你掐着我我掐着你,都恨不得把对方掐死
六皇子扯着嗓子喊:“二哥!你养的疯子你管管他,他想谋杀亲弟弟!”
五皇子被六皇子扯着脸皮,口齿不清
“阴险小人!昨日是谁驾走了马车!你敢害我破相,你就死定了!”
三皇子狂哭不止,五皇子六皇子互相叫骂,四皇子……四皇子想了想,柔弱一倒
“二哥,昨天我被打的腿疼……”
祁元祚:“……”
作话:明天尽量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