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王墨风扬,乃是墨宸的四皇叔,曾执掌兵权,因被奸人所害,失了一条胳膊,成了赫赫有名的独臂王爷。
墨风扬出自于风雷宗,故而与齐王墨云昊、晋王墨云霆关系不错。
想必当年史火明也正是因为巴结上了雷王,才能平步青云。
墨宸沉吟片刻,对萧安说道:“你让韩裴之与你一道去一趟雷王府,向我四皇叔讨要机关傀,就说是孤的意思,但说话客气些,别惊着他老人家。”
萧安躬身一揖:“微臣领命。”
……
火器司,坐落于城东,隶属兵部。
二十八年前,夏皇雄心勃勃,欲借黑火之力研制火器,以壮国威。遂命兵部设立火器司,专司火器研制之职。
然天有不测风云,火器司成立未及两年便遭横祸。
一场突如其来的黑火爆炸,将司内数栋房屋夷为平地,死伤近百,连时任火器司掌司亦未能幸免,命丧黄泉。
自此,火器研制之事被搁置,火器司亦日渐荒废,唯有几名老卒守于此地,平日里大门紧闭,无人问津。
但今日,这荒废已久的火器司却骤然热闹起来。司门上方那块斑驳的“火器司”牌匾被摘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匾额,上书“天枢坊”三个大字,笔力遒劲,气势非凡。
墨宸欲创立天枢坊,专司机关术与火器研制,然一时难觅合适之地。
魏夫子献计,言火器司虽荒废,然其地广屋多,且曾为火器研制之所,正合天枢坊之用。墨宸闻言,欣然采纳,遂命人修缮火器司,以为天枢坊所用。
坊内,工匠们正忙碌不休,或修葺屋舍,或搬运器械,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铁拂正站在大厅内,看着立于眼前的精壮男子,嘴角压不住的笑意。
实则这男子并非活人,而是二十年前他制作的机关傀。
当年,他共制作了五尊机关傀,另外四尊皆为女子模样,唯有此尊为男子形象。
他是完全按照武者的形象制作而成。身高八尺,气宇轩昂。
他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他制作的机关傀恐怕早已被销毁,却不料史火明出于私心,私藏了三尊,并将此尊献给了雷王。
史火明此举虽然令人不齿,但却阴差阳错,将这本该销毁的机关傀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由于这尊机关傀常年被弃于库房之中,如今表面已铺满灰尘,用硅胶制造而成的皮肤也显得有些斑驳。
铁拂仔细检查了一番机关傀的身体,发现其内部结构依然完好,甚至原本置于心脏部位的灵石都还在。只是由于被弃于库房太久,一些用铸铁制作而成的关键性零件早已锈迹斑斑,故而已经不能动弹。
但在铁拂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修复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机关傀已经有些破损的硅胶皮肤,低声叹道:“真是没想到啊,你我此生居然还能有重逢的这一天。待淬炼出精钢,我帮你换一副崭新的躯壳,让你重现昔日风采。”
他正说着,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便是机关傀?”
铁拂扭头一看,只见宸王殿下正在魏夫子与萧安的陪同下,朝着大厅走来。
他连忙迎上前去,躬身一揖:“微臣叩见殿下!”
“免礼!”
墨宸走到机关傀旁,盯着机关傀仔细看了看,又围着机关傀转了一圈,眸中闪过一丝赞许:“这机关傀果然栩栩如生,与真人无异。”
魏夫子转头冲铁拂问道:“这还能动吗?”
铁拂摇了摇头:“在仓库里放置太久了,其核心部件原本是用铸铁制作而成,如今已经完全被厚厚的铁锈所覆盖,故而无法动弹。”
魏夫子闻言,脸上显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叹了口气,道:“唉,可惜了。”
铁拂忙道:“但其内部结构依然保存完好,只要稍加修复,应该就能恢复如初。待淬炼出精钢,微臣再帮它换一副全新的躯壳,必定更加不同凡响。”
墨宸微微颔首,道:“既如此,你便全力将其修复。”
“微臣定不负殿下期望!”
……
西蜀,酆都城。
虽是白昼,但整座城池却笼罩于阴霾之中,高悬于天际的烈日,亦因阴霾阻隔,失了光辉,显得黯淡无光。
城中街道冷冷清清,行人寥寥,唯有满地纸钱随风飘荡,更添几分诡异之气。
酆都城始建于七百年前,本是西蜀大城,地处要塞之地,人口数十万之众,也曾繁华一时。
然就在两百多年前,此地发生一桩怪事,地下忽然涌出大量黑气,笼罩全城,终年不散。世人皆言,此乃地阴鬼气,想必是通往阴界的地狱之门洞开,才会出现此等怪象。
幽冥鬼教从此兴起,幽冥鬼教信奉幽冥鬼王,传授鬼术。
相传鬼术修炼至极致,可得长生不老。
城中百姓纷纷加入幽冥鬼教,摈弃武道,修炼鬼术,鬼术之风在蜀地盛行一时,酆都城也成了人们口中的鬼城。
二百年前,幽冥鬼教势大滔天,甚至险些动摇西蜀统治,西蜀朝廷震怒,将幽冥鬼教列为邪教,大肆剿灭。
为绝后患,西蜀皇帝命人屠尽了酆都城中的鬼教徒,幽冥鬼教自此销声匿迹。
但这酆都城反而因此变得愈加的死气沉沉,当真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虽然地处蜀地,西蜀朝廷亦弃之不顾,任其荒废。
如今,酆都城已然成为法外之地。城中无人管辖,逃犯、流寇、亡命之徒纷纷涌入,以此为避祸之所。
街道两旁,房屋破败,门窗紧闭,偶有黑影闪过,亦不知是人是鬼。
时不时一阵阴风袭来,卷起满地纸钱,飘荡于空中,宛若鬼魂游荡。
远处,一座残破的庙宇隐约可见,庙门半掩,内中供奉的幽冥鬼王像早已斑驳不堪,却仍有零星香火缭绕,似是有人在暗中祭拜。
雪域神宫长老玄灵子身着一袭黑袍,出现在了庙门前。
他将面容隐于兜帽之下,唯有一双眸子闪烁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