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城。
刺史府议事大厅内。
平武侯顾长亭正与西北狼骑一众亲信将领商讨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顾长亭虽已年近七旬,却因为常年服用雪域神宫供给的仙丹,如今仍是青年模样,英姿不减当年。
其麾下一众将领个个皆是气势不凡。
自五日前他以对抗墨氏暴政为名起兵以来,西北狼骑势如破竹,连克十余座边城,更是在一日之内攻下了西北地区规模最大的雍州城。
如今军中将领个个都是趾高气扬,只想乘胜出击,继续攻城掠地,占领更多的城池。
“侯爷,末将认为,我们应该尽快攻下凉州,有雍、凉两州在手,便是镇国公亲率镇南军前来,我等也能与之抗衡。”
“凉州是苦寒之地,攻下凉州没什么油水,何况凉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依末将所见,应该攻取冀州。”
“冀州粮草丰盛,只要攻下冀州,我军便无后顾之忧。”
“要我说,干脆倾巢而出,直取皇城!现在整个大夏都摇摇欲坠,通天古塔都已经倒了五座,天下人心惶惶,正是取而代之的绝佳机会!”
“你可别忘了,大夏还有一位宸王呢,听说宸王已臻至天人境,他若出手,我们恐怕难以抗衡。”
“宸王可以交由神宫对付,以神宫的实力,对付宸王绰绰有余!”
……
众将领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名裨将快步走进议事大厅,将一封书信呈到顾长亭的面前,禀道:“侯爷,军情急报!”
顾长亭双眉微微一扬,大声说道:“念!”
“大夏朝廷已委任木先生为征西统帅,沿途调集八万军队,欲与我西北狼骑一决雌雄。”
“木先生?”
顾长亭面露疑惑之色:“此人是何来历,本侯怎么从未听说过?”
“回禀侯爷,据皇城密探传回的消息,此人乃是宸王府幕僚,由无涯书院魏夫子举荐,宸王亲自保荐。”
“宸王亲自保荐?”
顾长亭眉头一紧:“看来有些本事,可知是何修为境界?”
“据说武道修为颇为平庸,而且还是个瞎子,群臣皆反对,但宸王力排众议。”
“瞎子?”
顾长亭微微一怔。
众将领则是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居然让瞎子领兵,怕是连方向都弄不清楚吧。”
“不是说宸王修为通天,心性非凡么,怎会做出此等昏庸之举。”
“这还用说嘛,宸王一直未能执掌兵权,必定是想趁此机会将兵权掌控到自己手里,但身边又无人可用,于是就举荐了这么个瞎子当统帅。”
“看来宸王不过如此,修为通天又如何,心里所想的还不是权势!”
……
众将领七嘴八舌地说着,顾长亭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足以令他感到恐惧的人。
他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只是在十几年前,曾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此人虽然双目皆盲,但却心明如镜,仿佛通晓天下大势,而且精通兵法。
他与此人谈论兵法,自认为远远不及对方。
他原本打算将此人聘为军师,若是对方不从,便将其杀掉,以免日后落入敌军之手,成为心腹大患。
岂料此人仿佛算准了他的心思,给他留下一封书信后便不知所踪。
那份书信他至今留在身边,内容言简意赅,便是劝他莫要有不臣之心,一子落错,万劫不复。
他恍然顿悟,对方不仅通晓天下大势,甚至他的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亦全然知晓。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顾长亭深知,此人若是有朝一日成为自己的对手,必为劲敌。
然而此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十几年来杳无音信。
而今听闻宸王让一位双目皆盲之人担当统帅,顾长亭立刻便想到了此人。
他干咳两声,正议论纷纷的众将领立刻安静下来,他冲裨将问道:“这位木先生多大年纪?”
“探子说是一老叟,身形消瘦,究竟什么年纪,倒是未曾言明。”
“消瘦老叟……”
顾长亭心中愈加不安,他即刻说道:“命探子尽快查清这位木先生的底细,还有他的画像!”
裨将不明白一向沉稳的侯爷为何对一个瞎子如此紧张,但也不敢多问,连忙领命:“是!”
顾长亭又转头看向麾下一名大将:“蓝广听令!”
蓝广身为西北狼骑的左先锋,作战勇猛,深得顾长亭赏识。
蓝光立刻上前,双手抱拳一揖:“末将在!”
“本侯命你即刻率三万精兵,五日之内,务必攻下冀州!”
蓝光抬起头来,语气坚定地说道:“无需五日,三日即可!侯爷等着末将的好消息便是!”
……
蓝广率领三万狼骑轻骑突进,仅仅花了半日,便自二百五十里之外的雍州直抵冀州城下。
远远望见冀州城城门洞开,城门前还有平民百姓进进出出。
蓝广心头大喜。
很显然,冀州守军完全没有料想到,他竟然能够仅花半日便行进了二百余里,故而毫无防范。
这可正是破城的绝佳时机!
蓝广立刻拔出腰间佩剑,将剑朝着不远处的冀州城一指,大声说道:“将士们!随本将攻下冀州城!重重有赏!”
战鼓声登时响起,霎时间杀声震天。
五万狼骑在蓝广的率领下,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冀州城奔去。
城门口的百姓一哄而散,城门并未关闭,依然处于大开着的状态。
在蓝广看来,必是守城的士兵被三万狼骑兵的气势给吓倒了,看到这样一支强悍的军队奔袭而来,或许早已望风而逃,故而甚至都无人顾得上关闭城门。
蓝广一马当先,率军冲入冀州城。
却发现整座城内竟然空无一人。
他不禁心生疑惑。
冀州可是西北第一大城,城中居民少说也得有五六十万之多,这么大一座城,怎会忽然之间变得如此空荡?
难道是知道我狼骑大军杀到,提前逃了?
可整个冀州城这么多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逃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