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这么说来,张县长没有上位,真的是与苏朝翰和江景彰两人背后搞的那些名堂分不开了”
“可他们现在,一个虽有职位却无权柄,一个更是直接被摘去了所有职务,成了无职无权之人,这样的状况,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电话那边的何东来脸色阴沉道:“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你想想看,张县长对这两个人,岂止是恨得牙痒痒,简直是恨之入骨。”
“苏朝翰虽然表面上还挂着个职位,但实际上已经被架空,成了个摆设;江景彰更不用说,直接从云端跌落尘埃,再无翻身之日。”
“可问题是,他们还有后代,还有江昭阳这小子在。”
“江昭阳虽然年轻,但手段和能力都不容小觑。”
“你说说,难道,张县长还会让江昭阳接过他们的衣钵,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张县长难道还要让江昭阳成为政坛后起之秀”
柳璜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江昭阳政治前途完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在官场这个圈子里,亦是如此,有张超森的“惦记”,江昭阳怕是难以有出头之日。
不,是毫无出头之日。
张超森这是恨屋及乌,这报复心也太强了一点儿。
柳璜回想起张超森那笑里藏刀的表情,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仿佛有股阴风吹过脊背,让他从头凉到脚。
“你现在知道应当怎么做了吧底我已交了!”
“知,知道!”柳璜结结巴巴道。
“那么你现在要去做第二件事,不,严格来说,是你要安排赵明岭去做第二件事,也是最关键的事。”
“什么事”柳璜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让他以非法狩猎罪立案,将江昭阳予以刑事拘留。”
“啊”柳璜闻言,全身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惊骇之情溢于言表。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却半天没能挤出半个字来。
片刻之后,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战战兢兢地问道:“既然要法办,那为什么还要送交检举材料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何东来鼻子哼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送材料是到组织部及纪委挂号,让他们明白有这一回事。”
“立案是进入刑事程序,这将倒逼组织部与纪委从被动作为转为主动作为。”
何东来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江昭阳被击垮的那一刻,“一个已刑事立案的人还能提拔吗谁还敢包庇”
说到这里,何东来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阴冷,让人不寒而栗。“这是双管齐下!”
柳璜张口结舌。
“你办公室的电脑,是开着的吧”何东来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冬日里刺骨的寒风。
“是……是的,是打开的。”柳璜连忙应声,心中的慌乱如同沸水上的气泡,一个接一个地冒个不停。
“很好,那就打开qq,准备接收关于江昭阳的举报材料。记住,电话别挂断。”
何东来的指令简洁明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柳璜紧绷的神经上。
“是!”柳璜几乎是本能地回应,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阵忙乱之后,他的qq界面终于打开了,静静地等待着那份未知举报材料的到来。
柳璜的心跳加速,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qq提示音突然响起,网名“散步的鱼”发来一份名为“江昭阳举报材料”的文件出现在了他的聊天窗口中。
柳璜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点击了接收。
文件下载的速度似乎比平时慢了许多,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一年那么漫长。
他的脑海中开始想象这份材料里究竟会揭露些什么,这些念头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窒息。
终于,文件下载完成。
柳璜颤抖着手指,缓缓打开了那份举报材料。
随着内容的逐渐展现,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眼中的惊愕与恐惧也越来越浓烈。
那些文字,犹如寒冬腊月里最锋利的冰刃,无情地揭露了江昭阳的种种卑劣行径。
它们描绘了江昭阳如何无视法律法规,肆意进行非法狩猎,不仅破坏了生态平衡,更将无数无辜生灵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还揭露了他非法使用配制的匕首装备狩猎。
更甚的是,江昭阳竟还利用非法猎获的珍稀的二级保护动物野猪肉作为诱饵,大肆贿赂单位的干部职工,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等种种恶行。
“看到了吗”何东来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
“看……看到了。”柳璜的回答中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与不安,他的声音细若蚊蚋,每一个字都像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紧咬的牙缝间挤出。
“怎么样”电话那一边的何东来的目光似乎紧紧盯着柳璜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情绪的波动。
“这……这些事实,有些……有些上纲上线啊。”
何东来干笑一声,“当然了,否则不会让你安排赵明岭行事,总之,打一打擦边球立案有问题吗”
“可立案与不可立案之间,选择立案,这确实在法律边缘游走,但只要不越线,就……就不算违法。”那一边的何东来冷冷道。
柳璜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他艰难地抿动着嘴唇,战战兢兢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就...就...怕,赵明岭他...他心里有疑虑,不肯听我的啊!”
说到最后,柳璜的声音几乎细若蚊蚋,但其中的恐惧与绝望却清晰可感。
何东来见状,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的笑声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戏谑与意味深长:“呵呵!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你与赵明岭的交情,可不是一般的呀。”
“用‘交情匪浅’来形容,那是一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