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狂涌,热浪滚滚。
来自黑风山妖王的烈风裹挟着火焰,轻而易举的击穿了鼠妖手中的盾牌,将在场的所有鼠妖全部杀死,他们甚至都来不及惨叫,灵蕴更是直接被磨灭。
仅剩下的头领鼠弩手在一开始意识到不对之后,连忙侧身一避滚下房檐这才没被那黑风抹杀,他一脸惊恐的逃跑,同时嘴里还不忘大声招呼。
“敌袭!敌袭!”
而当他说出这句话后,他唯一剩下的作用也彻底消失了,他连滚带爬的朝着更深处逃去,却只见琅嗔在那屋檐上摆弄着那些鼠标遗留下的大弩,稍稍调试之下,象征那唯一逃走的弩手扣动了扳机。
“噗”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与自己胸膛中还闪着流火的弩箭,于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只看到一只狼妖随意摆弄着象征着他们所有荣耀的弓弩,然后随手一丢,践踏着他们仅剩下的尊严。
“所以说我本就不算是什么好妖啊。”
古朴的画卷展开,两种小妖的故事以及力量汇聚于他的身体,他微微招手,散发出自己独有的气息,那只曾被他驯服的地狼顿时温顺的上前。
琅嗔从屋檐上落下,直接坐在了这地狼的背上,同时还用灵蕴让这地狼的体型增大了些。
“走罢,跟我去捉些老鼠。”
“吼!”
地狼温顺的抬起了头,用他头上的木灵芝蹭了蹭琅嗔的手,那样子看起来甚是欢快,虽说他被叫做狼,但他本就是只狗。
…
不济谷。
黄风大圣在闭关之前曾将所有大阵的节点都一一安排了人手进行镇守,国王父子所镇守的就是不济谷这一节点。
不济谷看起来就像是个被圈起来的空地,但之所以将其称为节点,就是因为这里有着好几处带着莲花雕刻的石柱以及鼠头佛像。甚至于还有着一扇若无信物绝对不可能打开的大门。
这大门上有极深的灵蕴,琅嗔这种级别的妖王虽然可以直接穿过,但终究是要费些手段,而且想从旁边绕过去也是不行的,大门只是一个存在的方式,他本身应该是个结界。
沙国王语重心长的对沙二郎说:“儿啊,你的那些苦楚,爹爹又怎会不知?”
与沙国王相比,沙二郎倒更像是个战将,他身上所披甲胄极为精美,手持的也是球形带着尖刺的大锤,但他的脑子似乎并不好,只发出了一阵类似于惨叫一样的叫声。
“可大王要是一日不出谷底,你我就得再熬一日。”
“熬住了才能活命啊,前些天,我设计让那老黄鼬和那虎先锋打了一场,小的们也趁此机会再探了一回那道场。”
“气味比往前更臭,满地都是些骨头渣子!”
“不像人,不像牛羊,却跟咱们一般大小!”
“那天杀的毛团!等大王出关了定饶不了他!还好那黄鼬也算有几分道行,鹬蚌相争之下才解了一口恶气!!但这是血债!”
“啊啊啊啊啊!”
沙二郎越听越气,竟发出了一阵由人声以及兽吼声混杂在一起的声音甚是恐怖,甚是愤怒。
或许是因为之前虎先锋和琅嗔斗法斗了个两败俱伤,一向欺软怕硬的沙国王在此刻却并未压低自己儿子的声音。
“复兴大事还需从长计议,只是可惜了你那兄弟。”
就在此时这沙国王却突然像是闻到了些什么,他鼻尖耸动,冷声说:“哪里来的狼兄弟?为何隐藏身形不肯出来见人?”
沙二郎立即握紧大锤虎视眈眈,然而从那大门里出来的却并不是沙国王所想的那般是只狼妖,而是除了狼妖之外,还多了一只两人多高的大狼。
“地狼?那头怪物居然会愿意被一只狼妖骑在头上?不对!你是那只黄鼬!”
“你这老鼠的鼻子比我这狼鼻子还灵啊。”
琅嗔从地牢的背上跳了下来,然后示意他在旁边看戏就行:“沙国王,或者说黄金古国天尽头国主,是吧?”
那如同侏儒一般大小的鼠妖在听到这几个词后神色有些惊讶:“这几个词你又是从何处听来?”
“莫要废话了,我今日,便是要完成我之天命,杀妖王,取根器,重走西游。”
“什么?你是大王说的那个天命人!”
别说是沙国王感到震惊了,那明显脑子有点问题且行为极其迟钝的二郎都同样感到震惊,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那叱咤风云,一看就像是经年老妖的黄鼬居然会是那传说中的天命人。
琅嗔指尖开始跃动电光,这父子才终于意识到琅嗔不是闹着玩儿的,同时这沙国王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那岂不是,他早就已经走过这岭子一遍,把所有底子都给看了个遍?”
“快,好儿子,咱们快逃!让大王赶紧出关!不然怕是连小命儿都没了!”
沙国王在这时意识到了面前的这场危机绝不是他们鼠妖一族能够解决的了的了。唯有唤醒在谷底的黄风大圣才可对抗来袭的天命人。
虽然这岭上的几大族群大多都有些矛盾,甚至于各方的头领也互不待见,想要凑齐两大先锋的信物在平时更是不可能,但如今这场大危机也绝对不可能顾上这些矛盾了。
琅嗔大抵也猜到了这国王的想法,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今天就是来杀妖的,是来暴力获取影神图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来滥杀无辜的。
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是,现在他的模样有些可怕。
妖王级别的灵蕴被强行灌注于一道神通之中,但这种级别的神通对他的消耗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刺啦。
电流被极致压缩,最终化为了一条小小的神龙,琅嗔屈指轻弹,沙二郎的大脑被直接贯穿,甚至连表情都未曾变化,便直接死去。
沙国王呆愣在原地,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些什么,沙二郎竟被一道电光杀死,这件事情对他而言冲击性太大了,琅嗔特意等了他一会儿,他这才咬了咬牙,连带着泪水与怨毒的表情向着另一个方向逃跑。
琅嗔毫不在乎的走上前去,开始在沙二郎的铠甲内不断翻找,至于为何留下沙国王,不过是因为他身上就穿着几条布片,根本藏不住金片,万一沙二郎的身上没有信物,放沙国王直接走,或许还可暗自跟在他身,后来找到那信物。
一阵强劲的琴声响起,于风沙中再度凝聚出那无头僧人,琅嗔虽然看不了他的表情,但他总觉得此时的无头僧人有些高兴,就像是排练了那么久的曲子终于派上用场了一样。
“普天之下,父子君臣纲纪,伦常规矩天理~”
“哪个说的才算,哪个放任不管?”
“你瞧那鼠辈倒讲人情,怎么就落得个子亡父逃尸骨寒?”
琅嗔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无头僧人,那无头僧人倒也是识趣,唱完这曲儿之后就立马化作风沙消散了,但他总觉得这僧人那早已经消失了的头露出了笑容。
“下回我一定要和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老伙计路易十六。”
琅嗔看了一眼,单独杀了这沙二郎古朴的画卷居然未曾展开,若要细究其原因,怕是非要连带着沙国王一同杀死才可录入。
翻找了半天,并未从那二郎的身上找到黄金信物,琅嗔倒是摇了摇头,随后身体化作黑风,跟着那沙国王留下来的气息寻找而去。
…
离不济谷不远,一片满是佛像的墙壁对面则是一处山谷,不,倒更像是一个天坑。
沙国王一脸癫狂的看着这个天坑,他早就知道这坑里面有什么了。
“呵呵呵呵呵。”
就在此时这处悬崖却突然传来一阵震动,仿佛是在坑里有什么怪物感受到了沙国王的气息。沙国王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但随后联想到自己儿子死亡的惨状,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眼神中竟出现了一抹决然:“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沙国王将自己的手腕放在嘴边,然后猛的用虎牙一咬,同时更是撕下了自己的一块血肉来成功让自己鲜血如柱般洒下。
一股血腥气传来,沙国王将血液滴下山崖,见此情形山崖下的震动也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一个怪物闻到了血腥味儿,正连忙从那天坑中往上攀爬。
轰隆,轰隆
这鲜血居然真的引来了一只怪物,他身形硕大,浑身赤裸,既像是人又像是只鼠妖,但如此庞大的体型以及扭曲的四肢,道真是只怪物。
这只怪物看了看面前这只鼠妖,沙国王看向他的眼神,除了心疼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他尽可能的装作没那么惧怕,这怪物闻了闻这血腥味儿同时发出了一阵低吼声。
这国王将手往这怪物的鼻尖上一凑:“儿啊,你弟没了,到你立功赎罪的时候到了。”
然而这怪物就像是并没有听懂这国王所说的话一样,又凑近了一些,这样的动作惹得这国王更加惧怕。
“孽畜!是那死狼崽子!我是你爹!”
无论沙国王如何言说,这如同怪物一般的鼠妖也听不懂,然而就当这怪物想要一口吞下这国王之时,一道轻描淡写的声音却在沙国王的耳边响起。
“定。”
金黄色且闪着流光的定字出现在了这怪物的头顶。随后一道黑风将那沙国王卷走,琅嗔轻轻掐住了这沙国王的脖子。
“你!…”
这国王是怎么没想到出手救下他的,是他的杀子仇人,然而他更没想到的是,琅嗔救下他的原因也仅仅是想亲手将他杀掉罢了。
理由很简单,他怕这只怪物抢他人头。
琅嗔伸手一握,就将这沙国王的脖子彻底捏碎,这国王甚至称不上是大妖,连个小妖遇到他怕是都能将其杀死。
古朴的画卷展开,录入的对象竟是沙国王父子二人。
琅嗔倒是没急着管那怪物将他定在原地然后就看起了影神图,作为斯哈哩国的国主,他的影神图肯定是至关重要。
…
斯哈哩国曾经有三位王子。
大王子最受国王宠爱,其人英姿飒爽,在蝜蝂之乱中, 屡建奇功,被封为英武将军。可他却忽染癔症,七情不全,六亲难认,如今只能幽居不出。
沙国王痛心疾首,幸而,他还剩两个儿子。
三王子最受国王信重,饱读诗书,喜爱佛法,文武兼备。可他在国王斩杀了一批大臣后,诀别而去。
沙国王怒气填胸,幸而,他还剩一个儿子。
二王子天生神力,可惜有些憨傻,不似大哥那么能打, 没有三弟那么有谋。三个儿子中,国王最不喜他。可陪国王最久的,却偏是他。
黄风大圣得了神物,再次归来。沙国王遂率残余国民, 归其麾下,以图复兴。黄风大圣见二王子颇有几分蛮勇,山中又正是用人之际,便收留了他们。
不过,黄风大圣手下还有位虎先锋,极好吃鼠,每日都要啖下几只才觉饱足。好在二王子的大锤使得凶悍,倒能稍稍令他忌惮。
二王子为国王做了许多牺牲,可不论局势多惨烈,多艰难,沙国王到哪都要带上大王子,派人寻找三王子,也不知二王子心里到底是何样的心情。
…
琅嗔看完之后倒是并未觉得唏嘘,不过是罪有应得。
从虎先锋的口中,他早已得知那些鼠妖都是这沙国王亲自送来的,不然,琅嗔第一次过去的时候也不会被认成沙国王了。
沙国王将自己手下鼠妖送给虎先锋吞食,事后还在鼠妖内部宣传是虎先锋抓走那些鼠妖吞食。
琅嗔倒是觉得这无可厚非,他从未天真到认为这黄风岭有什么白莲花。
看完之后,他将目光看向那被定在原地的大鼠,随后屈指一弹,解了那定身法。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那大皇子,你可还会说话?”
琅嗔倒是还抱着一丝沟通的幻想,但这大鼠注定会让他失望了。
这只大鼠眼见自己手中食物被夺,便愤怒的朝着他一声大吼。
琅嗔摇了摇头,手中白水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