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就这样僵持着。
可惜,断裂的木板越来越多,如果没有一个人跳下去,两人都得掉下去。
楚清鸢耳朵微动,看了眼前面之人的身影,“算了,赌一把吧!”
她翻身,一跃而下。
与此同时,谢廷稷也翻身跃下,徒留地面上震惊的初娘。
“呵!是傻子吧?这两个傻子!”她开始笑,笑声越来越大,泪水夺眶而出。
桥下边,有一个巨大的链网,将两人缚住。
两人的身上,除了轻微的擦伤,没有任何事情。
楚清鸢猜得不错,那桥头和桥尾的锁链,就是为了拉住这张大网。
她看了眼对面双眼平静的男人,看来,他也猜到了这吊桥底下的玄机。
“我们上去?”
谢廷稷二话不说,揽起她,提起轻功往上飞。
他的动作,惊得楚清鸢一声呼。
这人怎么回事,故意占她便宜?
两人一起落地,楚清鸢立马从他的手里退出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谢廷稷直接移开了视线。
其实,他们两人,谁也不敢肯定这吊桥下面一定会有东西接住他们。
他原本的计划是,自己跳下去,让她过桥。
毕竟,他的内功深厚,即使下面没有链网,他也不会死。
可是,她的那一跳,让他的心一滞。
是啊,他怎么忘了,她可是她啊!善良、果决的她。
“哈哈哈,两位公子还真是默契!都想着为对方牺牲。”初娘抬手,往眼角一擦,眼里满是空洞。
“这些年,我也带过不少男人来过这里。他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有多么的爱我,愿意为了我去死,可是,当我和他们走在这摇摇晃晃的桥上时,他们无一例外,都将我推了下去。”
她笑了笑,“这些年,我被推下去了无数次。你们知道吗,我都快要绝望了,这世上真的没有人愿意为了和他站在一起的人去死吗?”
“不过,你们二位,给了我想要的答案,我终于可以告诉那人,他说错了,他做不到,但有人能做到!”
看着她那哀伤痛苦的模样,楚清鸢似乎涌起一阵感慨。
又是一个为爱执着的可怜人呐!
可惜,在楚清鸢看来,他们可不是因为她口中的爱才会跳!有的只是理智和权衡罢了!
“娘子,东西可以给我们了吗?”楚清鸢轻声道,将初娘从过去的不幸中拖出来。
“我自是说话算话。”
说着,初娘转身,往暗道里走去,两人跟上她的步伐,按照原路返回。
越往原点走,小道越暗。
扭开一盏烛灯,他们再次回到了初娘的香闺中。
只见她从一个首饰盒中拿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盒子。
她将盒子打开,看着里面的石头。
“这枚石头,还是他给的信物。”她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血雾花已开,它现在已经是你们的了。”
她也想知道,这两位公子,都可以为彼此付出性命,那到底要如何处理这枚石头。
“我不会让!”
两人拔剑相对,连初娘都有些惊讶。
“我也不会让!”
两人谁都没先出手,只是静静地对峙。
“呵!两位可真有意思。”初娘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两人,轻轻笑出声,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吧。
“两位若是要决斗,可得离我的屋子远一些才好。毕竟,奴家还要继续在这里待客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收了剑。
“娘子,我想看看这块石头。”这枚石头是不是陨石还不好说,她必须亲眼验证。
“自然。”初娘转头看了眼谢廷稷,将手中的盒子递到了楚清鸢的手上。
楚清鸢低眸一看,石头芯处有一块石髓。
那石髓倒是难得一见的良药,但那石头,很可能并非她要的陨石。
不过,她还是从怀里拿出一副透明的丝质手套戴在手上,再从盒子里拿出那枚石头,凑近仔细地观察。
石体光滑、紧致,没有熔壳和气印。
接着,她将手中的石头靠近自己的匕首端,没有磁性。
这很可能不是陨石!
谢廷稷和初娘,一脸疑惑地看着楚清鸢的迷惑行为。
这是在干什么?
她有些气馁,弄了老半天,竟然白忙活了一场。
“哎!”她将手中的陨石放回盒子里,递给了谢廷稷。
“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谢廷稷皱了皱眉,她要找的到底是什么?
看一眼那石髓,他也不犹豫,直接收在手里。
这东西,可以延缓他的毒,如果没有它,他可能活不过两年了。
“娘子,我们先走了。”
谢廷稷已经打开门,跨步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楚清鸢突然想到什么,转过身,笑着对初娘说:“娘子,人生在世,恩仇快意,多好!世间男子从得是,何必执着,世家男子多薄幸,何必陷于其中。”
初娘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不过,一瞬后,她笑了,“公子所言甚是!”
而跨出门口的谢廷稷,听到这话,也愣了片刻。
他的眼里情绪翻涌,余光中,见楚清鸢跟上来,又恢复了冷淡平静。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初娘的香闺,也没理会一楼里众人的眼神,径直往欢梦楼门口走。
可惜,好巧不巧,他们在门口遇见了一个人。
“阿清?”
一听这呼唤,楚清鸢僵了僵身子。
她僵硬地转过身子,咧出一抹尴尬的笑,“溪亭哥。”
谢廷稷一听,皱了皱眉头。
沈溪亭看了眼楚清鸢身边的蒙面男子,他觉察到那人对他的一丝敌意。
“阿清,你怎么在这里。”阿清虽是男装,但她也是个未及笄的女孩,跑来青楼,终归不妥。
楚清鸢立马狗腿似的走到沈溪亭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谢廷稷面巾下的脸都黑了,这是忽略他了?
“溪亭哥,我是为了正事,真的。”
沈溪亭看了她一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阿清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知道,她有分寸。
盯着沈溪亭那只摸她头的手,谢廷稷眼里的不满似乎马上就要溢出,
楚清鸢稍微瞅了眼沈溪亭,见他没有生气,将主动权夺了过来。
她一脸戏谑地看着沈溪亭,“溪亭哥,你这是…嗯?”
沈溪亭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这阿清,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哦!溪亭哥,我知道,我嘴很严的。”她看了眼欢梦楼的牌匾,又用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看着他。
沈溪亭有些无语,他都不知道那冷静睿智的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别乱想,我也是来办正事的。”
楚清鸢也没再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信没信。
而一旁的谢廷稷,看着两人熟悉且亲密的互动,心里堵得慌。
沈溪亭也将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阿清,这位公子是?”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君子的儒雅清正,那是对待外人时的惯用姿态。
楚清鸢这才想起来她身边还有个人。
不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偶然遇到的。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这话,虽有隐瞒,但也是事实,她是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谢廷稷眸光一凛,落在楚清鸢身上。
好一个“偶然遇到”!
他没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去。
留在原地的楚清鸢尬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