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肆梅，原本竖着耳朵听八卦，此时却觉得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隐隐作痛。
老太太要给秦乾娶妻，她竟然会难受？
难道……她喜欢上秦乾了？肆梅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秦乾还曾参与灭武之战，是武朝的死敌……
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
肆梅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房间，逃也似的。
老太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深深地叹了口气，“孽缘啊……”
她转头看向秦乾，“乾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奶奶老了，就想看到你成家，给我生个重孙抱抱。”
秦乾苦笑，“奶奶，孙儿现在一心为国，儿女私情，实在无暇顾及。”
“什么为国？你以为陛下真的只是把你当臣子看吗？”
老太太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秦乾的心思，“不然，你解释解释，陛下为何迟迟不纳皇夫？”
秦乾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陛下……把他当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在他脑海中疯狂滋长，挥之不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陛下曾经那样对他……可是，心底深处，却又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让他无法忽视。
他猛地摇头，“奶奶，您别胡说，陛下怎么可能……”
“我走过的桥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老太太打断了他，“奶奶我啊，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我可以断定，你不结婚，你和陛下之间，就永远没有结果！”
秦乾沉默了。
过往种种，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被贬入神机营，受尽折磨，九死一生。
“奶奶，我娶。”
秦乾一夜未眠。
老太太的话在他脑海中翻来覆去，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映雪的眼神，映雪的举动，以往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都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不敢相信，却又隐隐觉得，或许，老太太说的是对的。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秦乾便起身穿戴整齐，准备上朝。
今日早朝，他有一场硬仗要打。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肃穆。
女帝夏映雪端坐龙椅之上，凤袍上的金龙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她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秦乾身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
秦乾垂首而立，心中却如擂鼓般震动。
“众爱卿，今日有何事启奏？”
夏映雪的声音清冷。
一位御史大夫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近日，秦大人招安沧州匪首濯清涟一事，臣以为不妥。”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殿内一片议论纷纷。
“濯清涟乃是大奸大恶之徒，岂能轻易招安？”
“招安山匪，无异于养虎为患！”
“秦大人此举，置朝廷安危于不顾，实乃不智之举！”
各种质疑声此起彼伏，秦乾却面不改色，他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阻力。
一旁，灈清连站在秦乾身侧。
面不改色。
在来之前，秦乾就和她打过招呼。
这些京城里的老顽固……哼！
秦乾回京之后。
灈清连自然也和他一起回来的。
不过并没有住在尚书府。
而是住在了驿站。
毕竟曾经作为土匪，即使被诏安，一切举动必须要有朝廷公文。
她也怕给秦乾带来麻烦。
“诸位大人，”秦乾上前一步，朗声道，“濯清涟及其部下虽落草为寇，但并非怙恶不悛之徒。”
“他们之中，有不少曾是大夏的忠勇将士，只因蒙受抚恤金冤案，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
“如今朝廷既已查明真相，自当给予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一派胡言！”
另一位官员站出来反驳道，“山匪就是山匪，岂能与我大夏将士相提并论？秦大人如此包庇山贼，究竟是何居心？”
“微臣以性命担保，濯清涟及其部下绝非奸恶之徒！”
秦乾掷地有声地说道，“此次沧州之行，若非濯清涟等人鼎力相助，微臣也无法如此迅速地集齐粮草，平息民乱。”
“他们对朝廷，对大夏，依旧忠心耿耿！”
“况且，”秦乾顿了顿，继续说道，“边境近日频频挑衅，我大夏兵力吃紧。濯清涟及其部下熟悉山地作战，正可为我大夏所用。”
“微臣恳请陛下，将濯清涟及其部下编入骠骑营，由微臣亲自统领，前往边境巡视，以防大武来犯！”
夏映雪沉吟片刻，目光在秦乾和反对的大臣之间来回扫视。
秦乾所言并非虚妄，濯清涟确实在沧州之行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只是，招安山匪一事，确实有违常理，朝中反对之声甚嚣尘上，她不得不慎重考虑。
最终，夏映雪开口道：“准奏。濯清涟及其部下，编入骠骑营，由秦乾统领，授濯清涟骠骑侧将之职，即日前往边境巡视。”
秦乾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最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了。
早朝即将结束，夏映雪例行问道：“众爱卿还有何事启奏？”
秦乾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说道：“启禀陛下，微臣还有一事相求。”
夏映雪微微皱眉，问道：“何事？”
秦乾犹豫了一下，说道：“微臣想求陛下，赐微臣一道诰命。”
夏映雪一愣，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慌乱。
诰命，通常是用来封赏官员的母亲或者妻子的。
秦乾的母亲早已过世，他求诰命，难道是为了……
“不，不许说！”夏映雪猛地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退朝！”
太监总管连忙准备高喊。
只是，不等他喊出来。
下方，秦乾再次跪下，高声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臣想求娶右丞相千金，李欣雅为妻！”
夏映雪的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僵在原地，背对着秦乾，一动不动。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满朝文武如同被点了穴般，呆立当场。
秦乾，这个在沙场上杀伐果断，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狠角色，居然要求赐婚？
而且对象还是右丞相李善文的掌上明珠，李欣雅？
这消息比突厥大军压境还令人震惊。
铁树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