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闻求助般看向纵柏,纵柏给了他一个眼神。
自求多福吧你。
无闻苦着一张脸,道:“世子爷,是属下失言,属下甘愿受罚。”
梅凌然冷声道:“待到了青州,罚你多抓几个流寇。”
无闻一喜,忙道:“属下遵命。”
看来世子爷是愿意去青州了,太好了,他待在京城久了,实在是闷出个鸟来。
等去了青州,将那些欺压百姓的流寇打个落花流水。
只是,世子爷的脸为何还是那么臭?
想必心中是舍不得世子夫人的,啧啧,看来男人嘴太硬了也不行。
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
梅凌然一决定去青州,便心生了悔意。
他就不该这么快决定的。
毕竟青州路途遥远,去一趟最起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这一个月里,都不能见到她了。
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梅凌然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都督府。
都督府上杨参军正在发愁剿匪一事,听到梅凌然要去青州,立马喜笑颜开。
“太好了,梅大人出马,这事就妥了。此事不宜延迟,需得尽快才是,不如现在就出发启程。”
以往若是有紧急情况,立马出发的也有,梅凌然向来是不会推脱的。
可是今日杨大人这么一说,梅凌然面有疑迟。
梅凌然:“杨大人,何需如此之急?”
“世子爷,您是不知道,那些流寇有多嚣张,他们甚至占山为王,到了自封亲王的地步了。朝廷的人再迟点,只怕他们要起兵造反。这事也传到陛下耳中,昨个儿陛下为了这事还发火了。”
杨大人说的火急火燎,可惜梅凌然罔若未闻。
梅凌然:“我需回去一趟。”
就这么走了,只怕三点水要生他的气了。
杨大人道:“世子爷,时间紧急。”
梅凌然:“再急我也得收拾行装啊。”
杨大人:“世子爷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眼下只需要你人出发便成。”
杨大人连说带请,直接将梅凌然给请上了马。
不仅如此,他还给梅凌然安排了一批兵马,这群人跟在梅凌然身后,梅凌然此时就算想调头也别无退路。
梅凌然:……
他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赶鸭子上架了。
这杨大人强买强卖的本事,他算是见识了。
无闻凑近道:“世子爷,别挣扎了,杨大人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都督府里多少人被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给忽悠了。”
纵柏:“对,大军出发启程还需要准备一会,世子爷若是实在舍不得少夫人,便让属下带信回去,让少夫人提前去城门山坡处等着您。”
无闻:“好主意,这样世子爷就能与少夫人好好道个别了。”
两人都觉得这主意不错,可惜某人就是嘴硬。
梅凌然:“谁说我舍不得她了,我就是觉得没有行装不方便,行了,无闻,你回去报个信吧。就说我去青州剿匪了,让家中不必挂念。”
说罢,他又清了清嗓子,道:“至于让少夫人去城外与我道别之事就别提了。”
无闻:“属下遵命。”
无闻回到了侯府,便将梅凌然要去青州一事告知给了侯府上下。
江沅滟这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流芳诧异道:“小姐,姑爷怎么突然就要去青州了?”
江沅滟:“先别说这个了,当务之急是帮姑爷把随身的东西整理好吧。”
流芳点头,依兰帮着她一起,两人很快将行装整理好了。
无闻此时恰好也过来了。
无闻:“少夫人,属下刚去拜别了夫人,再来跟少夫人说一声,青州路途遥远,世子爷一去得一个月了,还望少夫人勿念。”
江沅滟:“婆母还怀着身孕,她可说了什么没有?”
“夫人什么都没说,只说少夫人您刚嫁进来没多久,恐怕还不适应,问少夫人您要不要去送下行。”
无闻心中念叨,少夫人,您就快同意吧。
谁知,江沅滟摇了摇头。
“你转告给世子,就说我会照顾好家里,让他别担心,还有,这个是世子爷的行装,你拿去吧。”
江沅滟将一个大包袱塞给无闻后,朝无闻点点头,意示他可以离开。
无闻:……
他等下要怎么跟世子爷交代?
无闻:“少夫人,现在世子爷还未出发,城外有相送的地方,不如属下现在带你去……”
江沅滟道:“无闻,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今日府上还有事,再加上婆母有了身孕,我不宜离开。”
无闻彻底死心。
罢了罢了,顶多他顶雷吧。
无闻走后,依兰道:“看无闻的背影,倒是很失望,小姐,你说会不会是世子爷想你去送一程呢?”
江沅滟摇头,“世子向来不拘小节,想必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依兰:……
依兰决定还是好好劝劝自家小姐。
“小姐,奴婢是觉得,世子爷其实是想你去送他一程的。今个他出门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
江沅滟抬眸看向依兰,“你也看出来了,他很任性对不对?”
依兰嘴角抽了抽,我的小姐啊,你怎么就得出这样的想法了。
江沅滟继续道:“今日未满足他,他便要去青州,青州那么远,这一去便是一个月。”
说到这里,江沅滟也有了火。
“他一言不合便要走,那便让他走吧。”
依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家小姐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罢了。
今日若不是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小姐也许还不会吐露心声。
依兰:“小姐,莫气了,姑爷既然要去,那便让他去吧。”
江沅滟点头,其实从某方面来说,梅凌然离开自己反而还能多多休息。
也不赖嘛!
梅凌然这边,一直在山坡上等着,依然不见任何人影过来。
梅凌然如墨黑眸越发深不见底。
终于,一道马蹄声响起,梅凌然眼眸升起一丝希望。
待近了,却只看见无闻一人。
带无闻近了,梅凌然开口道:“她呢?”
明明没有指名道姓,可是无闻和纵柏两个人已经知道自家世子爷说的是谁了。
无闻结结巴巴道:“那个,少夫人说近来府上事多……”
话至一半,对上梅凌然的目光,无闻不敢再说下去了。
梅凌然目光停留在无闻手里的包袱上。
“这是少夫人让带来的吗?”
“是,少夫人说这是为世子爷准备的行装。”
梅凌然气极反笑。
“难为她倒是体贴,一听到爷我要离开京城,连忙将我的行装准备好,她这是盼着我走?”
无闻解释道:“世子爷,少夫人这是怕您在路上不方便……”
梅凌然冷声打断他,道:“什么都不必说了,走就走,启程。”
“是。”
梅凌然在最前方,带领着所有将士们一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纵柏和无闻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什么也不敢说,紧跟在梅凌然身后。
任谁也看得出来,世子爷此时的心情有多糟糕。
夜幕降临,江沅滟去了温夫人院子。
温夫人道:“沅滟,天气热了,没事就不用来我这里了,以免你来回辛苦。”
江沅滟:“母亲,沅滟不过是两院走动一下,不辛苦的,何况今日夫君离开京城,儿媳妇想着婆母您心中肯定记挂,所以过来陪您说说话。”
温夫人叹了口气,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凌然许久没离开京城了,我这心里确实惦记。如今肚子大了,否则说什么也要去送送他。”
“婆母不用担心,夫君向来稳当,这次必会依然如此。”
江沅滟又拿出一些果脯,道:“顺便我也准备了一些小零嘴,婆母若是无聊,也可吃些这个打发时间,切记万不可一时贪凉,吃些冰食。”
温夫人听着江沅滟对自己如此嘱咐,心中感动。
“沅滟,难为你为我这一个长辈想的如此周全,安妈妈,你去将我库房里那对水头最好的玉镯拿来。”
安妈妈诧异,“夫人,那玉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去拿来,既然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想必皇后娘娘一定不会介意它戴在我儿媳妇身上。”
江沅滟忙道:“婆母,您已经给了许多东西我了,沅滟实在是受之有愧。”
她只是送了一些果脯过来而已,温夫人居然送水头最好的镯子。
这怎么看都是她占了便宜。
温夫人却拍了拍江沅滟的肩膀,道:“你是我的儿媳妇,也是我们汝南侯府堂堂正正的世子夫人,又怎么会受之有愧呢,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江沅滟感激道:“是。”
安妈妈取来了镯子,温夫人为江沅滟戴在手腕上。
“当真好吃。”温夫人满脸欣赏,“这镯子水头极好,就是颜色嫩了点,当年皇后赏给我,我便想着日后若是有了女儿,一定会将这镯子给她戴。”
江沅滟:“母亲是盼着生女儿吗?”
“是。”温夫人笑道:“我已经有了凌然了,自然是再盼着有个女儿,也好儿女双全。”
看来婆母心中是真将夫君当作亲儿子了,就算她好不容易怀上了,也只盼着生女儿。
一想到温夫人这些年的不容易,江沅滟心中不忍。
她握住温夫人的手,道:“那这镯子我更不能要了,留给妹妹吧。”
“傻孩子,妹妹我另外帮她准备了一份,再说了,肚子里这一胎是男是女也未可知,”温夫人笑了笑,道:“可眼下实实在在的是,在我心里,你就跟女儿一样了。”
若是别的婆母说这话,江沅滟自然不会相信,可说这话的人是温夫人,江沅滟相信温夫人是这么想的。
她心中感动极了。
“母亲一定会心想事成的,日后妹妹出生了,我们也会好好照顾她。对了,待我回去之后再为母亲研制些补药过来,母亲吃后,对腹中胎儿有益。”
江沅滟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母亲一定要按照我给的剂量来吃,可别贪吃多了,否则胎儿在腹中长得太大,怕是将来生产困难。”
她能为自己想得这么多,温夫人心中也是感激。
“沅滟,母亲谢谢你了。”
婆媳俩又说了说话,不多时,温夫人脸上浮现出了疲倦之色。
江沅滟便告退了。
她走出温夫人院子时,有一个婆子低头从她面前走过,对方微微弯着身子,瞧不起面容,可不知怎么回事,江沅滟就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江沅滟停足站在原地。
“小姐,怎么了?”依兰问道。
江沅滟:“刚才那个婆子,你有没有觉得她腿脚快了一点?”
依兰:“方才过去那个腿脚确实快了一些,不过咱们院子里腿脚麻利的婆子也不少。”
“不。”江沅滟回想了一下,“你有没有觉得她在躲着我?”
依兰道:“许是下人害怕少夫人?”
“不对,”流芳道:“咱们小姐在府中待下人们向来宽容,下人们亲近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躲着小姐?”
“走,”江沅滟直觉有问题:“我觉得不对劲,我们回去看看母亲。”
她的感觉向来准确,江沅滟转身朝着院子里走去。
院里静悄悄的,一个婆子和丫鬟也没有看见。
“安妈妈!”
流芳眼尖的发现安妈妈在屋子前打盹。
安妈妈做事情向来仔细,又怎么会大白天的睡着了。
依兰连忙上前一步,她推了推安妈妈,可安妈妈仍然熟睡着,毫无苏醒的症状。
“安妈妈?”
“别叫了,”江沅滟道:“安妈妈这是被人下药了。”
“下药?”流芳不解看向江沅滟:“可是小姐,谁敢在侯府里对安妈妈下药?”
江沅滟:“这人是谁咱们暂且不知,先去拿一碗水来泼醒安妈妈。”
依兰去拿了水,朝安妈妈脸上泼去。
安妈妈被凉水惊醒。
“我怎么睡着了?”安妈妈神情迷茫。
江沅滟:“安妈妈,婆母呢?”
“夫人?她不是进屋午休去了吗?”
安妈妈说着,便站起身推门。
结果,门却纹丝不动。
安妈妈脸色一变。
“不对啊,夫人午休从不反锁门的。”
“啊!“
突然,屋里传来一声痛苦的喊声。
站在外面的几人脸色一变,这声音,是温夫人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