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回到苏宅,疲惫地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梦里,他回到了那个逼仄的出租屋,陈雅娇尖酸刻薄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嘲讽他一辈子都只是个送外卖的。
他猛地惊醒,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萧逸抓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侯宇,心里咯噔一下。
“喂,侯宇,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萧逸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电话那头,侯宇的声音焦急万分:“萧逸,我妈……我妈她病重,医院……医院他们要赶我们走!”
萧逸的心猛地一沉,睡意全无。“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侯宇断断续续地解释,他母亲突然病情加重,医院却以床位紧张为由,要将他们赶出去。
他低声下气地哀求,甚至愿意加钱,但医生态度依旧恶劣,丝毫不肯通融。
萧逸听完,怒火中烧,他立刻翻身下床,简单收拾了一下,抓起外套就冲出了房间。
“别急,我马上过来!”
夜色深沉,出租车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
萧逸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焦急地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医院。
到达住院部,萧逸立刻跳下车,直奔侯宇母亲的病房。
他刚想抓住一个路过的小护士询问情况,却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吸引了注意力。
“我说你们赶紧走吧!医院床位紧张,没空收留你们!”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正对着侯宇和他的母亲恶声恶气地吼道。
侯宇脸色苍白,低声下气地哀求:“刘医生,求求您,我妈她真的很难受,您就让我们再住几天吧,我……我愿意加钱!”
刘医生不屑地冷笑一声:“加钱?你以为医院是什么地方?你加多少钱也买不到床位!”他轻蔑地瞥了侯宇一眼,“像你们这种穷鬼,就应该去那种小诊所,别来我们这种大医院丢人现眼!”
侯宇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却无力反驳。
他绝望地看向病床上的母亲,眼眶通红。
萧逸再也看不下去,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抓住刘医生的肩膀,语气冰冷:“你,再说一遍?”
侯宇母亲听到儿子被医生如此训斥,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她一把掀开身上的薄被,想要下床。
侯宇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母亲,焦急地劝道:“妈,您别动,医生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侯宇母亲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宇儿,我们走!我们不住这家黑心医院了!”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身子摇摇欲坠。
刘医生见状,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更加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赖在这里不走,我也没有床位给你们!”
侯宇心如刀绞,他看着母亲虚弱的样子,又看了看态度蛮横的刘医生,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咬了咬牙,再次低声下气地哀求道:“刘医生,求求您了,哪怕让我们在走廊里打个地铺也行,我妈她真的不能再折腾了……”
刘医生掏了掏耳朵,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我说小伙子,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没有床位就是没有床位!你就算求我也没用!实话告诉你吧,就你妈这情况,我看啊,也撑不了几天了,赶紧回家准备后事吧,省得浪费钱!”
刘医生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砸在侯宇的心头。
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刘医生的衣领,怒吼道:“你……你胡说八道!我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刘医生被侯宇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用力挣扎着,脸色涨红,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保安!李保安!快来人啊!”他一边挣扎,一边威胁道:“小子,你敢打医生?你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侯宇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刘医生嚣张跋扈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刘医生被侯宇揪住衣领,恼羞成怒地叫嚣着,正当他挣扎着要反击时,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穿着名牌西装,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气势汹汹。
“刘医生,怎么回事啊?吵吵闹闹的。”男人粗着嗓子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刘医生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说道:“钱少,您来得正好。这穷鬼在这里闹事,还想霸占床位,我正要赶他们走呢。”
被称为钱少的男人,轻蔑地扫了侯宇母子一眼,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医院闹事?”他转头看向刘医生,“我爸的床位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安排好了,早就给您留好了。”刘医生连忙点头哈腰,谄媚道,“您看,这不是正好空出来一张床位,我马上让人给您父亲办理住院手续。”说着,刘医生指了指侯宇母亲的病床。
侯宇怒火中烧,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强忍着怒气,质问道:“刘医生,你们不是说床位紧张吗?现在又有了?”
刘医生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哼,你算什么东西?钱少是什么身份?你能跟他比吗?没钱没势,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赶紧滚!”
侯宇的脸涨得通红,他紧紧咬着牙关,额头青筋暴起,胸腔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他的母亲,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她怯生生地拉了拉侯宇的衣角,小声说道:“宇儿,我们走吧,别跟他们争了……”
侯宇看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心头一阵酸楚,仿佛被千万根针扎一般,他低下头,
萧逸看着这一幕,心中怒火更盛,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开了刘医生的肩膀,转身走到走廊的角落,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传来林墨气喘吁吁的声音,“喂,萧逸哥,怎么了?”
萧逸语气沉稳但带着一丝怒意,“林墨,我这里遇到点麻烦,侯宇的母亲生病住院,医院的医生不给他们安排床位,反而把他们往外赶,还让其他有钱人插队,安排住院。”
电话那头,林墨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度,怒吼道:“什么?还有这种事?我马上让院长过来,让他们立刻给侯宇兄弟安排床位,敢欺负我们的人,简直是不想活了!”
萧逸听着电话那头林墨愤怒的声音,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他挂断电话,转身朝病房走去。
萧逸快步走到病房门口,看到侯宇正默默地将母亲的衣物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塞,动作迟缓而笨拙。
侯宇母亲则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气息。
萧逸的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他故作轻松地扬起嘴角,大声说道:“哎呦,这是干什么呢?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啊?怎么不叫上我,我也能帮把手。”
侯宇听到萧逸的声音,猛地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地说:“萧逸,你……你怎么来了?”他眼眶微红,看得出来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侯宇母亲也缓缓转过头,看到萧逸,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她颤抖着伸出手,声音虚弱但带着一丝热情,“是小逸啊,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真是太麻烦你了。”
“阿姨,您说什么呢?咱们谁跟谁啊,别这么客气!”萧逸走到病床边,关切地看着侯宇母亲。
“您脸色不太好,还是先躺下休息会吧。”
侯宇母亲感激地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依言躺回了床上。
萧逸注意到,侯宇母亲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皮肤干燥粗糙,指甲缝里还带着泥土,这双手,操劳了太多。
萧逸走到侯宇身边,一把按住了他正在收拾的手,“行了,别收拾了。东西放着,一会儿有人来接我们。”
“接我们?去哪儿?”侯宇疑惑地看着萧逸,
侯宇母亲也愣住了,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焦急地问道:“小逸,你说的有人接我们?是谁呀?”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呵斥声:“你们怎么还没走?我说,你们这些穷鬼怎么就这么赖皮呢!赶紧滚!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刘医生,带着他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他扫视了一眼房间,看到萧逸也在,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哎呦,这是谁啊?怎么?也想来这里蹭床位?”刘医生双手抱胸,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讥讽和不屑。
“我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在这里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多待一秒钟!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刘医生的声音在狭小的病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侯宇母子的心上。
侯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额头青筋暴起,胸腔中充满了愤怒。
萧逸看到侯宇的模样,心中怒火更盛。
他上前一步,挡在侯宇身前,语气平静地说道:“刘医生,我劝你说话客气点。”
刘医生听到萧逸的话,脸上的不屑更加浓郁,正想开口嘲讽几句,却被萧逸接下来的话堵住了喉咙。
“否则……”萧逸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刘医生身后。
一辆轮椅快速驶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焦急地喊道:“萧逸哥,我来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