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知意并不喜欢在附中的生活。
附中的确是她想象中的城里的学校,但她也知道她和周围这些同学的差距有多大。
他们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东西,她参与不进去,只安静地看着书。
“待会儿放学了去玩呗。”一个女生笑道,她捅了一下旁边的人,“你那个同桌,叫上她啊。”
那人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叫她干嘛,我们话都不说的,她的性格奇怪得很。”
第一天她写字的不小心超过付知意的桌子了,结果付知意很认真地跟她说,让她以后不要超过她的桌子,两个人互不干扰。
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她请问呢?
桌子就那么大,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偏偏付知意就那么严肃的样子。
“不是吧,开学才几天啊,你就跟她闹翻了?”
“你们爱跟她玩那你们跟她玩去,反正我跟她合不来。”
从来没见过性格这么奇怪的人。
女生的声音并不大,但付知意还是全听清了。
付知意紧紧地捏着笔杆,生气极了。
她为什么要在背后议论她,这种行为真的很恶心。
她承认自己脾气不好又爱较真,但她从来不会在背后议论人。
上课以后,女生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付知意一直在憋着气。
这节是自习课,班上有些吵闹,付知意看着旁边正在做题的女生,开口道:“你很喜欢在背后说人吗?”
女生愣了一下,脸一下涨红了,她磕巴道:“什……什么啊?”
付知意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当时说的也没有问题吧,你也答应了,为什么还要在背后说我。”
女生又生气又尴尬,她压着声音:“我也没说什么啊,既然你都听到了,难道我有说你的坏话吗?”
“我就不信你从来没有在背后说过人。”
女生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换了个位置,坐到另一个组去了。
周围的同学知道她们关系很尴尬,都奇怪地看了一眼付知意。
付知意看着题目,呼吸有些急促。
她本来决定要好好跟她们相处的,可是她真的受不了她们这些行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
没过一会儿,班主任慢悠悠地到教室来了,她看着空着的座位,开口道:“那个座位怎么空的啊,人去哪儿了?”
女生赶紧举起手:“老师我坐在这儿,我现在在问题,待会儿就坐回去。”
班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她的视线停在付知意身上,她跟她同桌的桌子中间是分开的,而且空隙还不小。
她好歹也教了这么多年书了,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付知意性格确实是孤僻了些。
宋琴每天的早上都特别忙碌,她要先去给老付买粉,然后自己再吃几个馒头,再匆匆忙忙地去工厂里。
粉店老板看她每天火急火燎的,忍不住道:“你家里离这里也不近啊,粉还要给他买回去吗,等他醒了自己来吃呗。”
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吃个粉还要全给他准备好。
宋琴笑了笑:“早上不把粉给他买回去,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起床了,这样还能让他起早点。”
老板实在是不解。
宋琴也来了一段时间了,老板一直没有见过她男人。
她男人也不出去工作,说是身体不好,但也没差到每天要吃药的程度啊,怎么买个粉都还要人买回去的。
难道这家里就宋琴一个人赚钱吗,那他还不如就待在农村里呢,宋琴现在还要多负担一个人。
光着膀子嗦粉的男人感叹道:“这种才是好女人啊,我这辈子都没享过这种福。”
旁边的女人笑道:“那你让李姐帮你买呗,看她打不打死你。”
男人缩了缩脖子:“算了饶了我吧,让她帮我做点事跟要了她命似的。”
工厂里一直有新人进来,宋琴现在每天的在的岗位都是不一样的。
她今天是给瓶子贴标签。
她还挺喜欢做这种活的,虽然不能休息,但总比搬那些木头什么的轻松啊。
瓶子一个一个推过来,宋琴坐在矮桌前认真地给瓶子贴着标签。
突然一个女人戳了她一下,示意她站起来。
宋琴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理直气壮的女人,这个女人是昨天来的,按理说她今天要搬木头才是。
宋琴站起来了,女人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座位上,然后开始贴起了标签。
宋琴没反应过来,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女人。
桌子上的瓶子很快满了,女人催促着宋琴:“赶紧把这些瓶子架上去啊,都放不下了。”
组长看了一眼宋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了。
宋琴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搬木架子了。
她今天怎么还要搬木架子,她都已经搬了好几天了。
架子是实木的,而且垒得特别高,旁边的一个工人帮宋琴把架子搬下来,宋琴感激地对那人道了个谢。
接着就是不停重复的把瓶子整齐得摆放在架子上,然后再把装满瓶子的架子一层层往上垒。
有七八个人贴标签,但只有宋琴一个人在搬木架子,她很快就忙不过来了,桌子上的瓶子就掉在了地上。
组长捡起瓶子,擦了擦瓶子上的灰尘,帮宋琴把剩下的瓶子装好,接着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坐在宋琴位置上的那个女人已经休息了两轮了,宋琴还在干活,她不停地弯腰搬木架子,累得背后冒冷汗。
今天怎么没有人接她的班,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宋琴,你去休息去。”组长上完厕所回来,对着满头大汗的宋琴说道。
现在没有人搬木架子了,那个女人坐在位置上也不管,就低着头贴标签。
组长拿起一个瓶子拍了一下那个女人的胳膊:“你去。”
女人没办法,只好站起来搬木架子去了。
“在看什么?”跟她一起的女人疑惑地问道。
宋琴皱了皱眉:“那个女人是谁啊,她刚刚让我去搬木架子,我今天本来是贴标签的。”
“想偷懒呗,谁想去搬木架子啊,厂里的男人都总是推来推去的,下次你别理她。”
宋琴现在一肚子气,她还以为这个女人什么来头呢,那么理直气壮地让她站起来,结果也只是跟她一样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