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河的话,原本该紧皱眉头的周仁行却缓缓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神色。
自从迎回儿子后,他虽然高兴,也勉力将陆河培养成为周家优秀的继承人。
有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陆河在经商与取舍之间极为有天赋。
不管周仁行说什么做什么,陆河都一点即通。
要知道,像周家这种繁大的家族,几乎每一个孩子出生身上都肩负着家族产业的延续。
疼爱之余,还需得从小学习各类精英课程。
像是周义行,周智行,周信行的孩子们,还上小学的时候就在老师或是父母的指导下经营小公司或者股票练手。
即便是周仁行再不想承认,他心中也十分清楚。
陆河失踪的这二十几年来,所缺乏亏欠的教育太多太多。
好在陆河自己足够上进,在大学时又有李洪昌教授的偏爱,得到了不少指点。
可像比起其余兄弟家的孩子,还是缺乏长时间建立的思维意识。
不过这段时间周仁行将陆河带在身边,通过言传身教,也让陆河有了一些新的意识。
这也很让他欣慰。
因为陆河已经年近三十,有些思想已经固化,很难改变。
一些小规模的企业家,就是因为出生起点低,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和教育,这才让企业止步于此。
因此,现在总裁培训班极为昌盛,不少企业家宁愿花大价钱也要开拓思维和视野。
有的时候,哪怕是提升一点点的眼界,那发现的机遇概率就会大大提升。
不过,就算上了总裁培训班,也未必能让所有人都认可。
毕竟有些人的思维已经固化。
或者是眼界提升,但自身实力又没有达到提升的标准,这也是固封自步的原因。
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周仁行很惊喜地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儿子,就像是一块海绵。
哪个思维方式更好,就转而用这种思维方式更好。
哪种行事效率更高,那就用那种行事办法。
并且从来不认为改革的代价高昂,只要是确保有利的,那就可以做出更改,不管是快刀斩乱麻地改,还是逐步地改,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就比如说陆河自创的品牌溪上。
溪上原本发家时只是网店,靠着订单确定数目确定产品的数目,前期基本上是现做现卖,这样虽然风险低,没有囤货的危险,但也导致了销售时期延长,让消费者不满。
后期攒下资本,就变成仓储发货,随时都有现货,再到后来,则发展线下门店,除却打响品牌知名度的同时,又确立了每座城市产品的售卖与维修。
现在,又因为陆河回到了周家,陆河也从不纠结于刚回家拘谨之类的,只要是现成的资源,那就不会犹豫,立马用上。
周信行手下掌管传媒公司,那就让公司艺人替品牌打响知名度。
周智行管着教育,那就致力于发展校服和学生背包。
至于周义行,他常年国内国外跑,管着国际业务,那就让他将溪上的货物带到别的国家,在别的国家内也发展旗舰店。
而最后一个三叔周礼行嘛……
陆河怕他心里不舒服,还特地给周礼行送了几件皮衣。
毕竟,他一个甩袖掌柜,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河做这些事情时,并未与周仁行商量。
他并不认为这些是靠着人情,而是作为生意在与家里的叔叔们谈。
出资多少,佣金多少,预算多少,多大的店面,多少的客流量,是预营业还是正式去做。
每一个问题他都对答如流。
后来,几个兄弟们聚在一块把这件事一说,就连周仁行都又自豪又好笑。
傻孩子,自己家的资源客气什么?
将来不都还是他的。
当然,几个兄弟们也没真想拿大侄子的股份和盈利,自家人,帮个忙又怎么了?
不过看到陆河能安心使用家里的资源,周仁行和一众长辈都乐在心里。
开玩笑,他们这些老东西和上一代老东西还有老东西的老东西,这么多年努力不就是为了让儿孙越走越远嘛!
要是让小辈们从零开始做,那要他们努力做什么用?
周仁行觉得,他的儿子好,是真的好。
不愧是他的儿子,跟他一样好,甚至比他还好。
但应要是挑毛病,周仁行觉得陆河还真有一个毛病。
那就是太好相处,太好说话。
虽然至今陆河发展来的人还从未以下犯上过,但他始终觉得陆河治下不严。
可今天,周仁行终于见到了陆河手黑的一面。
为了确认陆河不是说说而已,周仁行故意沉下了脸。
“昭明,你刚刚说什么?”
陆河刚刚吞下一口水,见周仁行黑着脸,瞬间没止住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
待恢复如常后,沉声答道。
“一味忍受,只会让普兰家觉得,周家只会做生意而毫无匪气。”
“既然现任普兰家家主能对我出手,我也想送他一份大礼。”
“好让他体验一下,至亲被迫害的滋味。”
“所以,我打算送达顿归西。”
周仁行板着脸,侧身与陆河对视。
陆河当仁不让,平静地直视周仁行的目光。
即便是陆河未疾声厉色宣布自己的主意,脸上也未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但,周仁行看到了陆河眼中闪烁的坚定。
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认真的。
他真的想对达顿下手。
周仁行缓缓展露了笑容,伸手揽住了陆河的肩膀。
“好,好样的!”
“我们周家从来没欺负过别人,向来以礼待人。”
“可要是有人敢舞到周家人的脸上,周家也不介意展露铁拳!”
“孩子,你做得对!”
“普兰家既然敢对周家人动手,想必也做好了与周家为敌的准备。”
“这一次,就算你不说,我也要这样干!”
陆河眼神坚定。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周仁行哈哈哈大笑。
“你老子平日最不喜欢念书,没想到家里还出了个状元!”
他眼神雪亮。
“好,那就让我们父子俩准备一下,准备给马修一个大礼!”
深夜,法国的乡镇酒吧。
一个高大的男人在吧台上烂醉如泥。
熟悉他的酒吧老板见状摇了摇头,已是凌晨五点,再贪玩的男人也回到了家中陪伴妻子和孩子。
但这个年轻人,显然没有成家。
酒吧老板习惯性地想要将其拖到酒吧的长沙发上,反正这个叫朱尔的年轻人也习惯了。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酒吧老板一松手,朱尔“叭”的一声,脸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