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府大门缓缓关闭,荆楚气笑了,“爷,林家大姑娘溜了。”
车乘内安静了一瞬,随即传出一阵轻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愉悦,几分戏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罢了,先去摘星阁。”
荆楚扫了眼路边脸肿成猪头的男人,撇撇嘴,轻轻甩了下马鞭,“驾......”
片刻后,萧母搀着萧逸兴离开了长宁街,只留下一筐半新不旧的文房四宝等东西,孤零零立在街上。
不过很快,这样的好东西便被人捡了去,如获至宝般爱惜着,仿佛有了这些,人生便有了希望。
经此一事,林萧两家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林思璋当值归来,听到自家妹子动了手,微微一愣后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
“打便打了,不过下次还是不要亲自动手了,咱家别的没有,身手不错的护院还是有不少的,让他们代劳便是。”
林非晚勾唇一笑,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不要,没有自己打的爽。”
林思璋一脸宠溺地笑了,“你呀,罢了,你高兴便好。”
黄琼看着兄妹俩的互动,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她并没有高兴太久,脸上便再次布满愁容。
“距离三日之约只剩一日,阿晚,你想到办法了吗?”
林非晚神秘一笑,轻轻转动手指,匕首如银蛇般在指间穿梭,舞出一朵朵绚丽的刀花。
“娘,别急,明晚,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她说得轻松,黄琼心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阿晚,你想到什么办法?能跟娘透个底吗?我这心里实在是......”
看着母亲焦急的模样,林非晚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
在毒雾山庄十余载,她早已习惯自力更生,遇到任何困难,第一考虑的永远是能否独立解决。
能解决,便解决完再当笑话讲给师父、师兄师姐们听;解决不了的才会求助师父或师兄师姐们。
这次小郡王逼婚,虽危险一点,但尚在她能解决的范围内,便不想烦扰他人,却忘了她现在不是在毒雾山庄。
眼前这些人,是最关心她的母亲、哥哥、弟弟,这时候瞒着他们,只会让他们殚精竭虑。
不过,下毒这种事于他们来说太过惊骇,说出来只会让他们徒增恐惧。
想到这,她放下指间翻飞的匕首,站起身走到母亲身后,弯下腰从后面抱住她。
“娘,三师兄打听到明晚淮南王府会很热闹,届时我们会偷偷潜入淮南王府,把香囊偷出来。”
“没了香囊,小郡王再想强娶官员之女,也得掂量掂量经不经得起言官的弹劾。”
黄琼恍然大悟,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去淮南王府偷东西,会不会太危险了?”
“放心吧,三师兄已经去踩过点了,不会有事的。”林非晚蹭了蹭母亲的脖子,“娘,太晚了,您该歇息了。”
......
翌日。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坠入地平线时,淮南王府内爆出一阵狂笑声。
那笑声癫狂,时而像鸭子叫,时而像野驴吼,持续不断,怎么都停不下来。
淮南王和淮南王妃接到下人禀告匆匆赶来,恰好看到小郡王笑着掀翻了桌子,房间里满是茶盏碎片,怎一个乱字了得。
淮南王妃惊呼一声,“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母妃哈哈哈......”小郡王眼底闪过委屈,快步朝淮南王妃跑了过来,“哈哈哈......母妃,孩儿不想笑哈哈哈哈......”
淮南王妃一脸心疼,双眼含泪地看向淮南王,“王爷,你快救救咱们的孩子呀。”
淮南王皱起眉头,摆摆手,“叫府医来。”
立刻有人退了下去。
“父王哈哈哈......”小郡王笑着流下眼泪,“孩儿快喘不上气哈哈......来了哈哈哈......”
淮南王看着他因大笑涨红的脸,招手叫来侍卫,“点穴试试。”
小郡王期待地看向侍卫,侍卫拱手道了声“得罪了”,手指如疾风般点向小郡王身上的要穴。
房中众人全副心神皆在小郡王身上,无人注意到角落里负责收拾残局的小丫鬟偷偷潜入了内室。
小郡王被点了穴,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再无一处可动,那仿佛魔怔般的笑声也消失了。
淮南王妃松了口气,摆摆手让房内收拾残局的小丫鬟们退了出去,“快,把小郡王放到榻上去。”
侍卫们小心抬着小郡王放到榻上,淮南王妃焦急地看向门外,“府医怎么还没到?快,再让人去请。”
......
房顶上,徐安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乱糟糟的一幕。
“小师妹,点穴能暂缓三日笑毒发吗?”
林非晚嗤了一声,把香囊塞进怀里,“如果这么简单,师父就不会把虎骨酒和续命丹输给我了。”
听到她这么说,徐安眼底兴味更浓,“小师妹,你先回去吧,我想留下看热闹。”
“行吧,你注意安全。”
香囊到手了,小郡王也死定了,林非晚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飞身下了房顶。
朦胧月色下,她如飞燕般俯冲向下,脚尖在墙上一点,旋即稳稳落在地上,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巷道之间。
回到林府,林非晚将香囊交给母亲辨别真假,在看到梅花树干中隐藏的“晚”字时,黄琼长舒一口气。
“是这只没错,当初清欢学会这一新绣技便迫不及待绣了这只香囊给你,没想到......”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林非晚覆上母亲的手背,随手把香囊扔进面前的火盆里。
“这东西脏了,等清欢回来我跟她解释。”
黄琼颔首,提了三天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放了下去,刹那间,一股疲惫感席卷而来。
林非晚亲自送母亲回房歇息,从房里出来时,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
她蹙了蹙眉头,抬眸看向小跑着向她奔来的林思远,抢先一步做了噤声的手势。
林思远捂住嘴巴,拉着她走得远了些,低声道:“姐,瑞亲王来了。”
“瑞亲王?那是谁?”
林非晚六岁离家,十二年来只回来过几次,对皇室成员实在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