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黄姓一家人真正的勤劳能干。前几年喂猪发了财,盖起了楼房,后来一场猪瘟全赔了。宋家看到黄家的营生干得如此红火,心中感慨万分,宋父对女主人说:
“过去大锅饭,人们只能填饱肚子,住房等大的重要需求基本靠集体,集体经济靠什么,还不得靠群众,怎么干都没有多少效益,只有一条路子,就是只能在集体经济中干固定的工作。”
女主人笑着说:“谁说不是呢?咱们都是那样过来的。 ”
宋父接着说:“这对外开放后宏观调控下的经济活,人们可以按市场需求,任意找路子,勤劳能干的人就先富了起来,就像你们。保守的人看到了别人的奋斗成果就会跟上来。”
“我们哪算富呀,才起步,算是找到了一条路子。 还不知走不走的通。”女主人说。
宋父说: “像我们工作了一辈子,就那样,只养大了几个孩子,退休了,70岁都喊得应了,就是有座金山放那里自己也没劲去挖了,孩子们赶上了好时代,和人比富日子的压力,像鞭子一样的抽着他们拼命往前奔。”
这时男主人的拖拉机停在了堤上,车上是才买的饲料。他见到宋父一家人在她家里,还有一位陌生的老太太。他感到诧异,他热情地上去握着宋父的手喊到:“ 宋主任您是稀客呀。”
他向屋里喊,“凤英, 你准备做饭,园子里有菜,我去网几条鱼上来,家里还有肉。”
宋父说:“不了不了,我得去别处转转呀,不麻烦你们,没见你老婆正在剁鸭食吗?他和我家老婆子聊家常,手里都没停。 ”
宋父正说着,凤英“哎呀”一声,手指被刀划破了一个口。
黄文光赶紧过去给老婆清洗伤口,进屋拿出药箱给他消毒包扎。
宋母小香带着姜奶奶回屋坐下了。宋母又给姜奶奶倒了开水。姜奶奶说:
“我们在这儿打搅人家做事,让人伤了手,实在不好意思,幸好刀还没砍下去,只是划了个口。”,
便起身对凤英说:“多谢了,我们该回去了。 ”
黄文光说:“大家再坐会儿,我一会儿就来,我还有话对宋主任说呢。”
凤英仍然剁着鸭食,大家都安静地坐下,再没吱声,倒是凤英开口问:“这位老人家是远客吧?宋母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色,说:“是我那几个孩子在海城认的干妈,到我家来过年的。”
风英放下手里的活,定神仔细看了几眼姜奶奶。只见老人家皮肤白皙面泛红光,体态稍丰盈,一看就是没有受过苦的富庶家庭的人。
凤英好奇地问:“老人家,您到这边来过年,欢迎欢迎,那您还习惯这边的生活吗?”
她心想:过大年到别人家?她只差问孩子们能放心吗?
凤英是个明白人,怕触及到别人家的隐私,没在问下去。
黄文光网了十几条大白刁回家,他对宋说:“拿几条回家,让远道来的客人尝尝鲜。 宋父推脱不肯收,说:
“这鱼贵的很呢。”
黄文光说:“那是卖的贵,自己就不能吃点吗?”
他要过凤英手中的刀去破鱼肚。他手工老道笑着对宋父说:“这鱼还活蹦乱跳的呢,先破肚放完血,您拿回去再收拾干净,我和您一人七条。这种鱼,只要是鲜冻的,冻上半年还跟刚杀的一样好吃,其他鱼就不行了,特别是那鲫鱼冻上几天,那味儿就变得很不好。”
“那我们就托他干妈的福,这份礼太重了,这一条鱼有两三斤,刚好一火锅,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我那儿媳做菜手艺特别好,让她去做。”
一行人准备回家,凤英让大家等等先别走。
凤英叫上宋父宋母到堤上去摘野生的油菜苔,她对宋母说:“您家有菜地,可没有这种野生油菜苔,我菜园子里就不去了,咱们来掐点菜苔回家,刚刚出台的野油菜还没长花呢,特别鲜,用腊肉一炖香飘满街。”
三人掐了半蛇皮袋菜苔。姜奶奶心中暖融融的,他想这里的山好水好风景好,人还特别好。
凤英对宋母说:“您拿回家不用洗,先放冰箱冷藏一个星期都和新鲜的一样,让她干妈尝一尝咱家乡的野味。”
姜奶奶其实身世凄凉,命运多舛,她是个心胸豁达之人,不然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她时而也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但也就一会儿,马上就恢复到现实生活中,她给人的感觉总是很快乐。
从来没人问过她的过去,只知道她失去过幼女,还是她自己不慎说出来的。
翠屏很心疼姜奶奶。从日常的相处中,观察她的神情举止,她发现姜奶奶独处时好像在沉思,不过那时间也很短,一会又高高兴兴和大家谈天说地。
她不同于别人的辨识能力和善于察言观色灵犀告诉他,姜奶奶一定有故事,她除了张振辉以外,一个亲人都没有,连张大爷的亲人都不曾被奶奶提起。人家不说,谁还去揭人家的伤疤呢。
小香在厨房和宋母收拾着鱼她对宋母说:“妈,你知道为什么我做的鱼头汤比餐馆的香吗?”
“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
当着自家人,小香毫无保留的说出秘密,她说:“您知道餐馆的鱼是怎么洗的吗?”
“怎么洗的?”
“他们用水冲的,只洗去了鱼表面的污垢,造成鱼不好吃的罪魁祸首是鱼牙齿,和鱼肚里似血非血的暗红色的粘糊物,在鱼肚子里靠近鱼脊椎骨那地方 ,这些一定要清除干净。除此之外,洗鱼时要用刀刮掉鱼皮上的污垢,刮三四遍,洗三四遍,就是不放佐料都鲜香。那餐馆的鱼闻起来很香,吃到嘴里总有不爽的味。您没见餐馆里的鱼都是厨师用各种佐料堆起来的,餐馆里的菜吃完都会剩很多佐料。其他菜品应该放佐料,那是常规做法,唯有这鱼是要密诀的。”
“你这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妈,你不能小看我啊,我很喜欢研究做菜呢。”
‘妈怎能小看咱家小香呀,说不定啊,以后还会当大厨呢。”
这边婆媳俩谈得正火热,隔壁树根家传来众人的哭声,声音最大的是树根。
“爸您醒醒呀,儿子才回来,你怎么就要走呢?”
小香放下手中的活,说:“ 妈,是刘大伯走了,咱去看看,”
婆媳俩叫上正在看电视的兄弟三去隔壁。
那哭声又渐渐平息了。原来是刘父昏过去了,众家人又把他哭回来了,这几天他吞咽困难没吃东西,饿晕了,但看神情,即便是吃了饭也撑不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