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许多姑娘相继回来。
国公夫人正和丞相夫人等相谈甚欢,忽地瞥见花园里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正眸一看,是她儿子鲁淮竹正领着诗仙姊妹俩走过来。
国公夫人笑的深意,并给丞相夫人使眼色。
丞相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轻怔了下后,也展开了笑容。
“有戏。”国公夫人用手帕挡着嘴,对丞相夫人挤了挤眼睛。
那边鲁淮竹非常绅士的挑开纱帘,站在一旁伸手请南迁月两人进去。
南迁月微微点头,微笑着走了进来。
“诗仙玩的高兴吗?”国公夫人迫不及待的问。
南迁月朝她行了一礼,“园中美景赏心悦目,臣女和妹妹一时着迷忘了回路,幸得鲁公子将我二人领了回来。”
“哦?那可真是巧了。”国公夫人略显暧昧的眼神在南迁月和路淮竹之间来回。
鲁淮竹走过来朝国公夫人以及众位夫人见了礼,“母亲,孩儿先去怡风阁了。”
国公夫人慈爱的点头,“去吧。”
鲁淮竹走后,国公夫人这才寻起鲁姑娘来,她吩咐身侧婆子,“去把雨荷叫来。”
“是。”婆子应声退下,而刚出花厅便遇见了鲁雨荷。
鲁姑娘眼睛略有些红,她微微垂着眸子快步走进花厅。
“母亲,孩儿来迟了。”她低声道歉。
国公夫人起身将她拉到近前来,怜爱的抚了抚她后背,朝众人介绍道,“这是雨荷,国公府的嫡二姑娘。”
国公夫人没有说过继二字,只是简单陈述鲁姑娘的身份,这样反倒更让人信服,深知国公夫人对鲁姑娘的重视。
各位夫人纷纷送上关切,丞相夫人也简单的客气了几句。
坐在丞相夫人旁边的南可芝一点点埋下头,隐在桌下的手局促不安的捏着手帕。
心思敏锐的丞相夫人余光捕捉到她的异常,于是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南可芝抬眸对上丞相夫人的眼睛,竟是一看就红了眼,“母亲……”
丞相夫人宽慰的笑笑,低声道,“你也是我的女儿,别多想。”
南可芝咬着唇瓣,一低头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体贴的国公夫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她款款笑道,“这是南二姑娘吧。”
她是在给南可芝证明身份的机会。
花厅中,上京贵夫人皆在,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丞相夫人感激的看了国公夫人一眼,然后拉着南可芝的手柔和介绍道,“这是相府的嫡二姑娘,可芝。”
一句话,众人便什么都明白了,也送上了祝福。
不是每个嫡母都愿意把这么大的庶女过继给自己的,国公夫人没有女儿,加上陛下赐婚给安政王,转庶为嫡也合理。
但丞相夫人是有女儿的,关键女儿还很优秀,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将庶女过继给自己,可见丞相夫人心胸开阔,南二姑娘也定是个好姑娘。
南大姑娘也是通情达理的,不然怎会允许多个争宠的妹妹。
各家姑娘也转变了对南可芝的态度,鲁姑娘在国公夫人的推动下,端着一杯花酒走了过来。
按照国公夫人的意思,她先敬诗仙。
“诗仙,借着满园花景,我敬你一杯。”她笑的甜美,若仔细看,眸底深处藏着愧色。
南迁月第一次发现微笑这么难,她强扯开嘴角,端起酒杯,“请。”
她没有多说一个字。
鲁姑娘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歉意的看了看南迁月,又走去了南可芝身边。
国公夫人一直观察着南迁月的反应,她是过来人了,大概看明白了。
诗仙对安政王或许是有情感的,安政王就更不用说了,上京谁都知道他在追求诗仙。
突然下来这样一道赐婚,谁都没有预料到。
……茶花会结束。
女眷们相应回府,而男客们相约着去河阳湖畔对诗去了。
本来是想邀请南迁月的,但人家毕竟是个姑娘,再是仰慕她的诗情也要注重礼仪,于是便作了罢。
——
南靖使团。
豪华的马车内,肖宸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因为叶剑给他灌了一杯迷药,是太傅的主意。
他们计划着,等使团走远些再让肖宸醒过来。
叶剑数不清第多少次拉开车门查看肖宸的情况,这样一看,他受了一点小小的惊吓。
只见软榻上昏睡的主君正笑的一脸痴呆,他可能正在做什么美梦吧,估计和南姑娘有关。
肖宸的的确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是埋藏在他心里最美好的回忆……
——山中独立的木屋外。
肖宸面色平淡的拽着秋千绳子用力扯了扯,又将手放到座椅上往下按了按。
一切正常,终于修好了。
他唇角不禁微微上翘。
这时,南迁月从山里挖了一箩筐的野菜蹦蹦跳跳的回来,口里哼着调调。
“啦啦啦~~嗯哼哼~~啦啦~~~~”
肖宸立马收回手,翘起的唇角一收,十分冷漠的走到灶后生火。
南迁月将野菜放到水池旁,朝灶后人问,“水烧开了吗?”
肖宸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加柴。
南迁月瘪嘴走了过去,这一看,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火呢?这么久了你连个火都没生好?”南迁月叉腰怒吼。
肖宸冷冷抬眼,“果然是村姑,暴躁。”
南迁月气的拍了拍灶台,“你还有理了,伤口都结巴了还要我伺候你不成,让你干这么一点点小事都干不好,起开!”
她将肖宸轰到一边,挽起袖子自己开整。
两刻钟后,灶台后的黑烟越来越浓厚。
“咳咳咳……”
南迁月用袖子捂着口鼻从黑烟里冲了出来,弯身一阵暴咳。
肖宸噙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当南迁月抬起头时,他立马收住。
而看清她的脸后,直接喷笑,“噗……”
南迁月气的跺脚,抬手随意的摸了摸脸,“我、我只是偶尔不成功,大多数时候都是能把火生燃的,你不许笑!”
肖宸笑的身躯颤抖,根本停不下来。
“你,你还笑!”
南迁月气冲冲的跑到他面前,就着满手的黑灰往他脸上疯狂涂抹,“叫你笑!”
肖宸笑够了才抓住她的手腕,“好了,我让暗卫来生火。”
其实这段时间,若没有暗卫暗中帮忙,他和南迁月早就饿死了。
“哦,那顺便让他把饭也做了吧,我快饿死了。”南迁月一脸苦相的摸着肚子。
……是夜,睡在地铺上的南迁月缩紧了身子。
肖宸抱着被子轻脚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
他凝视着她如画般的眉眼,口中喃喃,“你到底来自何方,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奇怪的女子……”
太阳从东方升起,南迁月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便见灶台热气滚滚,从来没有露过面的暗卫动作十分娴熟的切菜,生火,颠勺。
而肖宸靠在缺角的桌子旁,面色平静的擦着一根竹箫。
“早。”肖宸眼睛都不抬一下的吐出一个字。
南迁月极不舒服的抠了抠肩膀,她皱着眉头走了过来,“你知道哪里可以洗澡不,我快发霉了。”
肖宸瞥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们村姑不爱洗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