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卡尔,我把这份责任交给你。”亚尔斯滕的首领说道,同时这位吸血鬼将手中的项链递到他面前,“要知道,即便亚尔斯滕沦陷,这份传承也绝不能落入教会或者不死族的手中。无论如何都不行。”
伊斯卡尔点了点头,接过了项链。他凝视着这件精美的物品,里面蕴含着真正始祖的传承之血。这件物品的价值超过了他所在的整个世界,也超过了他们所有人生命的总和。伊斯卡尔怀着崇敬之情闭上了双眼,将这份传承收好,准备把它送到安全的地方。即便在那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它对自己的影响,但他接受了。不,他是欣然接受的。
自那以后,首领就再也没有回来,在战斗中被圣教会杀死了。其他的国王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最后只剩下伊斯卡尔,他拼命地试图拯救自己的世界。他们饱受饥饿之苦。“无血之夜”让他们都陷入了饥饿之中,为了生存不得不吸食鲜血。他试图解决这个问题……但仪式失败了。最终,他不得不封锁自己的世界,并且杀死自己的同族,以让他们隐藏起来。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那条项链。
他回到了现实,那些记忆在他脑海中闪现。这提醒着他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伊斯卡尔,血之君主,站在曾经的亚尔斯滕。这里曾经是一个庞大的世界,居住着数十亿骄傲而强大的吸血鬼,而现在,他周围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化为虚无。他抬头凝视着那轮血月。他能感觉到自己虚弱的身体正如同周围的世界一样逐渐崩溃。伊斯卡尔不确定挣扎还有多大意义……但他有一项任务。这是真正始祖交托给他的最后使命。又或者,只是系统让他这么认为的呢?
他不知道,也不在乎。君主微笑着,尽管痛苦折磨着他的身体,但他心中没有一丝后悔,开口说道:
“夜之色彩。”
***
杰克以前感受过这种气息。有那么一瞬间,一股气息笼罩了整个寻宝活动——这股气息如此强大,他们谁都无法抗拒。下方,地球上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双膝跪地,这股压力让他们无法以任何方式反抗。
他看到雅各布、野吕氏族的所有成员,以及幸存的战士们都纷纷倒下。只有两个地球人顶住了这股压力:塞恩兄弟。杰克觉得这股气息很熟悉,因为他以前感受过很多次。
这是神的气息。
然而,这股气息刚一出现,就又消失了。但它留下的余韵还在。而且,虽然这股气息消失了……但这个技能的真正效果却没有消失。一片暗红色笼罩着一切,整个场景都沐浴在血月的殷红光芒之中。
接着,杰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鳞片在吸收魔力,尽管他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攻击他。他正疑惑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听到下方传来的尖叫声。他向下望去,看到几个大营地中较为弱小的人倒在地上,鲜血从他们的皮肤中渗出来。
几秒钟内,情况变得更糟了。人类开始从每个孔窍甚至皮肤中流血,成千上万的小血滴向上流淌。就连不死族也开始流出黑色的血液。
受到影响的不只是人类和复活者。剩下的吸血鬼血元素生物在向上漂浮时也开始溶解,有些飘向月亮,有些则飘向血之君主。
鲜血如同数百条河流,汇聚到他和月亮那里。下方的人类开始制造屏障,圣教会也启动了一些魔法试图保护自己,但这远远不够。
不到一分钟,数百名d级人类死亡或逃离了这次寻宝活动——这占了剩余人数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杰克向下望去,看到尼尔和他的队伍与苏丹在一起,当他看到赛拉斯在苦苦支撑时,便急忙朝他们飞去。
他强烈感觉到,此刻攻击君主或者月亮完全是徒劳的,所以他选择去帮助来自避风港的人。杰克降落下来,张开双手,将一点魔力注入自身的气场中,在这片区域竖起了一道奥术屏障。这是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气泡状屏障,没过多久,里面就挤满了前来避难的人——这多亏了尼尔用传送术把他们送进来以拯救他们。
迦勒已经飞到了暗影法庭的其他人那里,保护着他们,但很快,尼尔也用传送术把他们送了过来。丽卡也启动了一道强大的屏障来保护自己和其他人。无雾平原周围的人们都在竭尽全力求生,但死亡人数仍然很高。
杰克给西尔菲发了条消息,得到确认说她和正在对付憎恶的其他人都安然无恙。显然,当那道红光照射到憎恶身上时,它陷入了某种狂暴状态,而她、剑圣和埃隆正在应对。说真的,这是意料之中的,因为他们都足够强大,能够抵御血月目前释放出的魔法。尤其是西尔菲和她那强大得有些离谱的绿盾技能。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地球上的寻宝者们只是在努力求生。另一方面,君主开始利用汇聚到他身上的鲜血迅速修复自己破碎的身体。如果杰克的猜测没错,月亮吸收这些鲜血是为了维持这个法术的运行,一旦鲜血供应被切断,这个法术很快就会被迫结束。
唯一的问题是,即使所有受到影响的人类要么得到了保护,要么死亡,要么被传送出去了,仍有许多血元素生物在被吸收。偶尔还是会有一些人类无法维持防御,暴露在危险中,但这种情况很少见,而且他们通常会立刻使用猎人徽章传送出去。
杰克只是在维持着屏障的同时观察着这一切。他自己并不需要这个屏障,但他很高兴能保护其他人的安全。他或许可以打断君主的恢复过程或者做类似的事情吗?有可能……但他不想这么做。他想看看这个最后的技能、仪式或者不管它叫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在这一切持续了超过五分钟之后,血月开始微微黯淡下来,从那些元素生物身上源源不断汇聚的鲜血也停止了,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可吸收的了。地球上的各方势力一片混乱,就在杰克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血月上的那只眼睛尽可能地睁得大大的,虹膜变成了一条细细的缝。
一种新的压力出现了,压向亚尔斯滕内的每一个人。这是一种魔法与之前那种类似神的气息的混合压力。
杰克撤掉了他的奥术屏障,他周围的人看起来行动迟缓,几乎无法动弹,许多人甚至又一次双膝跪地。他与站在身旁的迦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的弟弟呼吸沉重,因为他的增强技能早已失效。
“我没力气了。”他微笑着说。
杰克点了点头,向前迈了一步,召唤出了自己的翅膀。这股压力对他没有影响,而且即使它能影响到他,他的鳞片也能抵御。他感觉到了这股压力中蕴含的血魔法,以及它几乎是有形的力量。就好像人们自身的血液让每个人都变得更沉重,使得只有少数人类能够行动。就连雅各布也完全被压制住了。
杰克纵身一跃,向上飞去。他在离君主不远处的空中停了下来。吸血鬼抬头凝视着血月,甚至在跟杰克说话时都没有看向他。
“你知道吗,我犯了很多错误。”他说,而且这是第一次,他的声音中没有注入意志力。相反,他只是正常地说话,声音听起来远没有以前那么有威慑力。他终于转向杰克,继续说道,“我的内心有一部分认为,真正始祖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到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交给我的任务。这比当时任何人预期的时间都要长得多……但我相信,今天,我终于能够完成那个任务了。”
与此同时,杰克收到消息说剑圣正和西尔菲一起返回无雾平原。压力出现的那一刻,憎恶和埃隆一起倒下了,只有西尔菲和那位老人还能继续行动。
这很奇怪。杰克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他看到下方卡门坐了起来,若无其事,身旁的斯文浑身是汗,却什么也做不了。丽卡也设法保持着站立,但她周围的人都不行。这不是一种按程度的压制……而是非此即彼。杰克完全没有感觉到压力。
“这股压力是怎么回事?”杰克问君主,他真的很好奇。
君主微笑着,很乐意解释:“这是审判。只有那些被认为有资格的人才能站立着,并继续参与。”
杰克抬头望向月亮。“这是与桑奎恩的传承有关的某种考验吗?”
“没错。”吸血鬼确认道。他们两个在那里又站了一会儿,只是抬头望着月亮,谁都不急于开始这场无疑将是最后一战的战斗。
“所有没有受到影响的人都是有资格的,我得说,我很惊讶有这么多人。你有资格显然不足为奇,但居然还有另外三个人也有资格?真的很让人意外。啊,看来又有两个人要来了。”
杰克显然已经感觉到他们了。没过多久,剑圣和西尔菲就来到了他身边,君主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看起来已经完全痊愈了,之前战斗留下的伤口一点都没有了……但杰克觉得他变弱了。这一切都让他付出了代价。杰克和剑圣也没有处于最佳状态,但他们并没有那么虚弱,只是有点疲惫,而且可能资源所剩不多。然而……
“西尔菲。”杰克对那只鸟说道。
她看向他,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是在做样子,杰克知道她几乎已经筋疲力尽了。当然,她还能发动几次不错的攻击,但他不想冒这个险。西尔菲有点不情愿地从他的肩膀上跳下来,飞到了卡门所在的地方。迦勒也加入了她,因为几乎所有幸存的人类都聚集到了同一个区域。他们都无法战斗,即使是那些还能站立的人也知道自己无法真正插手。
杰克看到剑圣朝丽卡瞥了一眼。杰克表示赞同。虽然她很强大,但这不是她能参与的战斗。
君主似乎认可了他们的决定,他召唤出自己的剑,摆出了防御的姿势。“来吧。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就在这时,两个人类都迈出了一步。其中一个向前飞去,挥舞着剑,蓄势待发,另一个则一边向后传送,一边搭箭拉弓。杰克瞄准并射出一箭,但君主早有准备。血魔法在他面前凝聚起来,挡住了箭,同时他也挥动了手中的剑。
剑圣和吸血鬼交锋了几个回合,看起来势均力敌。杰克射出的箭打破了这种平衡,要么射中了君主,要么迫使他转移注意力去格挡。当君主召唤出那种在其他情况下基本不会融合的魔法流派时,黑色的诅咒魔法开始在他周围盘旋。
黑色的触须在他周围蔓延开来,目标是感染杰克和剑圣。老人旋转着手中的剑,召唤出像盾牌一样的水幕。当触须碰到水幕时,它们就直接沉入了水中,仿佛水的厚度比实际的要厚得多。
另一方面,杰克只是传送着躲开了触须,对于那些他觉得不值得躲避的触须,他就用邪恶之蛇的鳞片硬抗。他曾一度担心鳞片无法挡住诅咒,但看起来传说级的鳞片没有这个问题。
接着,血分身出现了,随后是许多其他惯用的招数。一些分身朝杰克飞去,一些则留在剑圣那里。杰克一个接一个地射倒分身,同时也通过攻击剑圣周围的分身来协助老人。
他们的团队合作并不依赖于彼此知道如何配合,而是基于对彼此实力的信任。尽管杰克和剑圣几乎没怎么交流过,但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这位老人了。因为即使老人总是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氏族,说他肩负着责任……杰克心里明白。
老人很享受战斗。也许不像杰克那么痴迷,但剑圣就是热爱战斗。
每当他与君主交锋时,眼中闪烁的光芒,当吸血鬼成功挡住他的攻击并反击时,他抑制不住的那丝微笑……这些都再明显不过了。他可以反复强调这一切都是为了别人,但杰克随时都会说这是在扯淡。这个老家伙就是个战斗狂,就这么简单。
当两个分身逼近杰克时,他也咧嘴笑了,两个分身都挥舞着武器。就在其中一个分身爆炸前,杰克的危险感知启动了,而另一个分身则穿过爆炸向杰克发起攻击。在远处,另一个分身也爆炸了。这次还伴随着一次传送。君主出现在杰克面前,他的剑不见了,爪子已经准备好发动攻击。
再看剑圣那边,老人早有准备,与上次不同的是,他设法在自己身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水幕,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又有一个分身朝他袭来,这使得他无法立刻继续攻击真正的君主。
不过杰克并不需要他的帮助。君主的爪子试图刺穿杰克的胸膛,但杰克用弯刀挡住了,同时迅速放下了弓。君主用另一只手抓住杰克的肩膀,杰克也同样抓住了吸血鬼。
君主向前倾身,试图咬杰克,但杰克抬起手臂挡住了,让吸血鬼咬在了他的手臂上。杰克不假思索地也咬住了抓住他的那只手臂。他感觉到纯粹的生命能量随着他的血液一起流失,但他迅速做出反应,将魔力注入到邪恶之蛇之血中。
与此同时,他利用邪恶之蛇之牙,将毒液注入对方体内。杰克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很难说谁是吸血鬼,谁是人类。然而,有一点很清楚……君主是第一个停下来的。这不是因为杰克占了上风,而是因为一位手持剑的老人试图从背后砍掉他的头。
杰克试图让君主动弹不得,甚至使用了顶尖猎手之凝视,但君主凭借纯粹的物理力量和血魔法挣脱了束缚。君主勉强低下头,躲过了从头顶飞过的剑,那剑削掉了他的一缕头发,而杰克则被撞得向后翻滚。
利用这空出来的距离,杰克重新装备好弓,继续进行远程攻击。剑圣再次向君主施压,他们的近身搏斗仍在继续。杰克和老人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明显他们都乐在其中,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即使处于劣势的君主似乎也一点都不介意。
下方,所有人都只是注视着,看着地球上最强大的两个人类以明显的优势与君主战斗。杰克很累,剑圣也很累,但君主的状况也远非良好。人类已经长时间开启着增强技能,而君主也承受了足够多的攻击,这些攻击足以杀死像杰克这样的人几十次了。
最后,当亚尔斯滕在他们周围逐渐崩塌时,这三个“怪物”仍在战斗,他们都尽情享受着这一刻。
在最后阶段开始二十分钟后,胜负已分,再明显不过了。杰克和剑圣真正证明了他们是地球上最强大的两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