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意下如何？”
皇后的声音突然在殿内响起，惊得沈莜浑身一颤。
她感觉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手中的帕子几乎要被她揉碎。
沈榷闵欲要开口解围，皇后却轻轻抬手，腕间的翡翠镯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大学士不必着急，让莜儿自己说。”
她转向沈莜，目光慈爱如春水：
“本宫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御膳房的蜜渍梅子，每次进宫都要讨要一些。”
皇后说着，指尖轻轻敲击着凤椅扶手，“有一次，好巧不巧就遇到了尧儿，那时尧儿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你们因为一盘糕点打得不可开交呢。”
殿内响起几声轻笑，太子瑞尧耳根泛红，低声唤道：“母后！”
“好了好了，现在长大了，说不得了。”
皇后掩唇轻笑，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不过啊，这长大了就要成婚了。”
她话音一转，语气陡然郑重：
“沈家女儿，你可愿做这太子妃之位？”
虽是问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沈莜抬眸，望向殿上的帝后二人。
只见帝后眼中皆蕴着殷切期待，可她的心，却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刹那间，往昔种种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个悉心教她为人处世、倾囊相授学识的人，那个眼神藏着隐秘情感的人，那个将她比作夜空独月的人……往昔与他的回忆走马灯般在她脑海翻涌，令她心绪难平。
一时间，千头万绪，五味杂陈。
良久，沈莜缓缓屈膝：
“莜儿愿意。 ”
殿内的熏香突然变得刺鼻，萧冉感觉喉头发紧。
她看见太子紧握的拳头，看见沈榷闵满意的眼神，看见皇后指尖那枚象征权力的凤戒。
原来，这一切都是早已布好的局。
萧冉忽然想起前世。
那时在御花园，偶然听见太子与四皇子的争执。
四皇子说：“沈家这块肥肉，大哥难道不想咬一口？”太子冷笑：“就怕咬到骨头，崩了牙。”
此刻，她终于明白四皇子话中的深意。沈家的站队，从来就不是一场简单的联姻，而是关乎储位之争的关键一步。
殿外传来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打断了萧冉的思绪。
她看见沈莜行礼时，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却不敢抬手去擦。
原来，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每个人都是棋子。
连最清冷的月亮，也逃不过被乌云遮蔽的命运。
“好啊！好！”
皇帝抚掌大笑，声若洪钟，震得殿内烛火摇曳。
他龙颜大悦，眼角笑纹深深，连带着案几上的奏折都显得不那么烦心了：
“尧儿和莜儿的婚事，朕定要内务府大办！”
说着，他转头看向皇后，“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抿唇轻笑，凤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陛下说得是。臣妾记得库房里还有几匹上好的云锦，正好给莜儿做嫁衣。”
她转向沈莜，语气温柔。
“到时候让尚衣局最好的绣娘来，定要让我们莜儿风风光光地入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