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慕若颜如此问皆是满脸的疑惑,那几个统领更是一脸莫名。
因为北疆城中被下毒一事,他们自然而然就认为曹录也是中毒而死,所以并没有想过其它因素。
况且曹录死相那般凄惨,死之前不仅痛苦万分,死时还七窍流血,若不是中毒而死,那还能是为何?
只有知道实情的萧炎,在听到慕若颜那句话时,面上闪过一抹掩藏不住的惊慌。
不过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
自信的认为,慕若颜即便知道曹录并非被毒死,也不可能知道曹录的真正死因。
毕竟蛊这种东西,在整个大陆乃至江湖上,了解的人也甚少。
在那神秘人将小瓷瓶交给他之前,他也从未听说过这东西。
慕若颜一个闺阁中的千金小姐,就更不可能会知道了。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慕若颜侥幸猜到了缘由,也不可能找到证据,证明是他下的手。
思及此,萧炎便也不再担忧,反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慕若颜,故作不解的询问。
“曹小公子死状凄惨,还无故吐了那么多血,若不是中毒,还能是什么原因?”
慕若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太子殿下向来自诩博才多学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中毒之人身体会有何变化?”
见萧炎一脸的懵懂,她又继续说道。
“曹小公子虽然口鼻眼耳流血,可血液呈现的是正常的血红色,身上的皮肤也没有任何变化,哪里有中毒的迹象?”
萧炎被她的话问倒,顿时就愣住了。
慕若颜也不催他,只是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眸中嘲讽之意明显。
萧炎被她轻蔑的眼神刺激到,顿时就怒不可遏。
可他先前,确实没有考虑过这显而易见的问题,好半天他才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孤又不曾学医,岂会懂得这些?”
萧炎的声音很小,颇有些底气不足,但他的表情却是十分傲娇。
可慕若颜丝毫没打算给他面子,嗤笑一声道:“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萧炎俊脸一黑,险些被她气得背过气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孤自小在宫中长大,从不曾涉猎这些,不知道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况且我刚刚见皇叔也是一脸的疑惑,显然也不清楚皇婶口中的常识呢!”
萧炎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脸不服气的将萧逸辰也卷入其中。
他刚刚可是亲眼看到,萧逸辰也同样露出了诧异表情的,虽是转瞬即逝,可抵不住他一直注意着萧逸辰。
慕若颜淡然一笑:“王爷向来光明磊落,从来都是以德服人,不清楚这旁门左道的东西并不稀奇!”
“可……”慕若颜面色微变,冷眸睥睨着萧炎,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
“太子殿下自小便耳濡目染,理应很是了解才对吧?”
萧炎面上一阵错愕,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慕若颜这句话是何含义。
可萧逸辉安插在北疆的那些统领,却是第一时间看向了萧炎。
众统领面色各异,有错愕,有震惊,也有不可思议,却独独没有怀疑。
好一会儿后,萧炎才意识到慕若颜话语中的讽刺和挑拨。
先皇也就是萧逸辰和萧逸辉的父皇,多年前就是被人暗算中毒身亡。
因着先皇一直有意立萧逸辰为储君,而那时的萧逸辉早已成年,且母族势力庞大。
他也一直有野心想坐上那个位置。
萧逸辰自然也就成了,他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最大绊脚石。
而先皇对萧逸辰的看重,自然也让萧逸辉一党忌惮万分。
当年先皇突然被暗算身故,而后萧逸辉称帝。
当时一直有人说,先皇中毒之事是萧逸辉一党的人做的。
当年这事情闹得很大,萧逸辉登基后,以雷霆之势斩杀了不少相关人员,才将局面控制住。
此后,基本没人敢在提及当年那件事。
萧逸辉一向以仁慈治国,对外也一直披着假仁假义的外套。
那件事是他此生,唯一做在明面上的残暴往事。
所以不管因为哪方面,这都是萧逸辉十分避讳的事情,多年来也无人敢在他面前重提。
慕若颜刚刚那句太子殿下自小便耳濡目染,不仅是对萧炎的讽刺,更是对南辰皇帝萧逸辉的挑衅。
当年那件事这些统领也是知情的,所以他们才在听到慕若颜那句话时,露出了那般古怪的表情。
而萧炎则是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
他当即怒不可遏,愤怒吼道:“慕若颜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愤怒至极的他,已然顾不上慕若颜如今的身份是他的长辈,直接就对她直呼其名。
但他可不认为慕若颜会这般大胆,敢于挑战他父皇的底线。
她定是受了萧逸辰的挑拨,听信了萧逸辰的话才会如此。
她从前是那般单纯至极的姑娘,会被人蒙蔽也并非没有可能。
思及此,萧炎又缓了缓情绪,好声好气的同慕若颜说道。
“阿颜,孤知道你向来心性单纯,你刚才会那样说,一定是听信了别人的挑拨对不对?”
萧炎的语气温和,不似一开始那般疾言厉色。
他心中想着,只要慕若颜顺着他的话,承认是听信了萧逸辰的挑拨,才会当众说出那样的话,那他也不是不能原谅她。
他也可以在父皇知道这事后,处置她时替她向父皇求情。
就当作为他在父皇给她赐婚时,没有出面帮她的弥补。
萧炎越想越得意,似乎认定了慕若颜会接受他的好意,会立即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
这样他也能顺势将这挑衅污蔑一国之君的锅,强行扣在萧逸辰头上。
可慕若颜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直言道:“太子殿下不愧为皇帝亲生儿子,同样是敢做不敢当,虚伪至极!”
慕若颜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她。
那些统领皆认为,她愚蠢无脑的老毛病又犯了,竟然敢当众对皇帝和太子出言不逊!
就连秦风也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只有萧逸辰,依旧看着她笑得一脸宠溺。
完全不在意,她会不会给他捅出难以收拾的篓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