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和阿义在书房里说话，宋诗雅则把买回来的菜放进冰箱里。
手机响起来，她赶紧把菜放好，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她母亲打过来的，而且还是视频电话。
不知为何，宋诗雅心里有点慌，赶紧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以确定自己看起来不会有什么破绽。
她扯了扯帽子的后沿，而视频通话的铃声一直在响，她吐了口气，这才接了起来。
“妈！”
视频里，母亲似乎不太开心，而看她的眼神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犀利。
“你在哪儿？”
“我？我在南非呀。”宋诗雅庆幸自己的母亲没有来过家里，不然这卫生间就能出卖了她。
“你在南非？你不是说南非这个季节是春天嘛，怎么还戴冬天的帽子。”母亲的怀疑显而易见。
“这个......”宋诗雅摸了摸，“我刚洗了头，这个是速干头发的帽子，不是保暖的那种。”
宋诗雅并不擅长说谎，她现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但慌乱的眼神没法淡定，而母亲看着她长大的，自己孩子的异样哪能看不出来。
“把帽子拿下来！”
听到母亲这话，宋诗雅心头顿时咯噔一下。
她的预感好像很准，但脸上还维持着笑容，“妈，我头发还没干呢，拿下来干嘛。”
“让你拿下来就拿下来，听到没有。”
母亲带了些怒气，她听出来了，而且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是不是母亲知道了什么？
难道谁多了嘴吗？
这种可能完全有的。她跟裴颂不说，也叮嘱了老裴医生不说，但不代表别人就能三缄其口，故意给她找不痛快。
“怎么，嫁了人，我说的话就不听了？”
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宋诗雅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此刻她又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得愣愣地看着母亲。
“你到底在哪里？在家还是在医院？”
母亲似乎更急些，没有耐心等到她回答，直接甩出了医院这个词，宋诗雅的心突然往下一沉，知道这事已经包不住了。
“妈，我在家。今天，刚出院！”
母亲立马就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屏幕，宋诗雅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去敲了书房的门。
夫妻二人在家里等着宋妈过来，但等了又等，一直不见宋妈的到来。
裴颂看了一眼时间，“宝宝，我下去看看，万一妈找不到呢。”
宋诗雅点点头，她不敢再给母亲打电话，更不敢给父亲打电话，她不知道父亲知不知道这事。如果不知道，她这电话一打，那就又露馅了。
但这时候，裴颂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是老裴医生来的电话。
裴颂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接起来电话来时，就听老裴医生在电话那头话低沉道：“你岳母来了，过来一趟吧！”
难怪他们等了又等，不见宋妈来，宋妈是直接去了益善堂。
裴颂和宋诗雅在益养堂门口下车时，益善堂已经关了大门，只留旁边一个小门虚掩着。
二人刚走到小门那里，就隐约听到点声音，宋诗雅不由得抓住了裴颂的手。
裴颂回头，安慰道：“没事，有我。”
“百年益善堂，呸！我女儿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要让你们把她往死里整？济世救人？仁心仁术？你们有脸要这几个字吗？”
此时，宋妈正指着挂在益善堂大厅里的那些锦旗和匾额骂人。
宋诗雅默默地叫了一声，“妈！”
宋妈回过头来，看到她头上戴着的帽子，眼睛顿时就湿润了。
没等宋诗雅再说什么，她上前就抓住了宋诗雅头上的帽子，但又很怕弄疼了自己的女儿，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妈，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裴颂赶紧认错。
宋妈瞥了裴颂一眼，“你的账，一会跟你算的。”
她用那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拿下宋诗雅头上的帽子，然后看到了被剃光的后脑勺和纱布。
眼泪在瞬间滚落，她的极力地抑制住哭的冲动，但眼泪却无法阻止，就那样不断从泛红的眼睛里掉落。
“妈，我......没事。”
宋诗雅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但总不能什么都不说。
“这叫没事？脑袋砸了个洞，还叫没事？”
宋妈的声音几近嘶哑，那些强忍着的心疼如排山倒海而来。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女儿差点连命都没了。
“没，没有洞，就是......”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但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没有一个当妈看到自己孩子这样，还能心平气和的。
“我原以为，这世上最可恨的就是放高利贷的，现在知道了，你婆婆比放高利贷的狠。能把你的头砸成这样，那是要你的命啊。你还说没事，你是觉得她没弄死你，就算没事？”
宋妈终究没有忍住，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开始数落。
此时，站在一旁边的蒋女士默不作声。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哪曾想......
她有些恨恨地看向宋诗雅，之前她好心带了补品去探病，宋诗雅居然还怀疑她想弄死自己的孙子。
是，她是不喜欢宋诗雅，但她肯定不会对自己的孙子下手。
儿媳妇是可以换，也是别人家的人，但孙子是自己家的血脉，自然宝贝得紧。要不是知道她怀了裴家的骨肉，她能低那个头去看宋诗雅？
现在，在蒋女士的眼里，宋诗雅就是个心机很深的女人。这些天倒是默不作声，一出院，就让自己母亲来闹，自己现在还装无辜。
“不行，报警！要让伤人的人吃牢饭！”
宋妈哭了一阵，突然拉了宋诗雅的手就要往外走，裴颂赶紧拦着：“妈，妈，你听我说。”
“听你说？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让你妈这样欺负她，我当初真瞎了眼，还觉得你挺好。滚开，你们裴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宋妈在气头上，可不管是不是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反正她这样骂着都还不解气。
拽着宋诗雅非要往外走，裴颂怕宋诗雅摔着，拽紧了宋妈的手，“妈，诗雅怀孕了，你别这样拉她。”
怀孕？
宋妈几乎是被这两个字给炸翻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