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经纶沉着脸听她说话。
她说得越多,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到最后女人话音落下,他二话不说就扣着她的手腕扯着她走:“跟我回家。”
秦意使力把自己的手腕抽了出来:“我跟你哪有家?!你未婚妻还在这里做孕检,你别不要脸了!”
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秒,没有再去拉她。
他开始撕手里的检查单。
秦意脸色微变,一边上前夺一边质问:“你发什么疯?”
盛经纶手臂高高抬起。
那些检查单已经被他撕了好几下,不能用了。
她很崩溃,但也平静,扯唇开口:“检查我都已经做过了,大不了找护士和医院去拿结果,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
“你说得对。”
丢下这句话,男人拨了个电话,冷声吩咐:“联系江大一附院院长,叫停秦意的所有检查。”
说完,他收了手机,有恃无恐地看着她:“现在,我应该能拦住你了。”
秦意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她还是动怒了,脸上扯出讽刺而厌恶的笑:“你赢了。”
女人绕过他按下楼梯间门把手离开。
她一路乘扶梯下楼,出医院,上车之后系了安全带准备离开时,副驾驶的门被打开。
盛经纶堂而皇之地坐了进来。
秦意冷声道:“我去公司上班。”
“我送你。”
“不用。”
他把话说得明白:“我得跟着你,保护我的孩子。”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也懒得与他辩解,发动引擎将车子开了出去。
孩子在她肚子里,她想流掉有的是机会。
今天不成,还有明天。
去朝阳集团的路上,车厢内无疑是安静的。
秦意虽然心底窝火,却还是清醒的,全程将车子开得平稳。
等车子即将驶入朝阳集团地下停车场,她先靠路边停下:“我已经到公司了,你可以下车了。”
“我有话跟你说,去你办公室。”
“有什么话现在说。”
她说话的时候,连眼神都没递给盛经纶一个。
他自然看出她如今处于一个极其不耐的状态,甚至还对他有颇多埋怨。
准确说,这埋怨从四年后重逢他顶着别人未婚夫身份和她相处的时候就开始了。
到现在,应该算是……
积怨已深。
男人直奔主题:“黄薇怀着的不是我的孩子。”
“是么?”
她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甚至还专门往他的敏感地带刺:“盛总又被戴绿帽子了?”
盛经纶脸色冷了冷,最终选择无视她的嘲讽,耐着性子解释:“我和黄薇的订婚只是一场合作,我们并没有以恋人关系相处过,分开四年我不仅身边没有任何女人,心里也从来只有你一个。”
秦意微愣。
这话听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纵然事实真如他所说,又怎么样?
他让她以为自己是第三者,这件事是真实存在的。
他亲自给她戴上小三的帽子,报复折辱她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经历的日夜煎熬,不是他一句云淡风轻的“和黄薇订婚只是一场合作”就可以轻易磨灭的。
女人嘲弄的语调散漫极了:“听起来还真是让人意外至极啊,盛总这样的表白是想让我说什么?夸你深情吗?”
“我承认之前逼你跟我在一起是我不对,但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受不了你四年前的背叛,更恨你拿掉我的孩子。”
“那你的爱可真是扭曲。”
秦意的评价给人一种置身事外感觉,就像他口中的一切,与她毫不相干。
男人有种事态脱离掌控的无措感。
他再次开口,迫不及待地表达心意:“看到你诊疗单上写着流产的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怨恨都消失了,我只想跟你重新在一起,只要你答应跟我复婚,让我陪你走完孕期生下我们的孩子,我可以原谅过去种种。”
“你这高高在上的语气听起来还真是叫人倍感不适啊。”
“什么意思?”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你原谅我之前有没有想过我究竟需不需要你的原谅?”
盛经纶眼神微变。
他眯了眸,硬生生地将当年旧事重新搬了出来:“需要我提醒你么?离婚冷静期也算婚内,你和陈司然纠缠不清是婚内出轨,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拿掉我的孩子,更是对不起我。”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婚内没有出轨,我和陈司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至于我拿掉你的孩子……”
她顿了下,才咬字清晰地继续:“你竖起耳朵听清楚了,我当初是宫外孕,我做的是宫外孕手术,那个手术如果不做,我会送命!你只凭听到护士一句好心的提醒就自以为是,为什么从没想过去求证呢?你有钱有势,去医院查一下病历很难吗?自信并不是一种错误,但自信过头就是愚昧了,你认定这么多年的,从未发生过!”
盛经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从前她的确否认过很多次。
关于她和陈司然,关于孩子。
可他总是不听她说完就自以为是地打断,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判她死刑。
今天他耐心听她解释……
怎么都没想到曾经被他打断的真相,会是这样!
男人手指微微蜷缩:“你说的,去会去查。”
查?
秦意差点笑出声。
时至今日,时至他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
她的话在他眼中心底仍旧毫无可信度!
既然如此,又何必这种无意义的求和?!
秦意不再说话。
她闷声将车驶入地下停车场,推开车门下车朝电梯处走,不再去管坐在车上的男人。
盛经纶看着越走越远她的背影,给徐特助拨了个电话:“查四年前秦意和陈司然在温泉酒店的事情,找陈司然问清楚,我要真相,还有,去江大一附院调查秦意四年前的手术病历,确认她做的到底是什么手术。”
通话结束,他又拨给了黄薇,直奔主题:“我有自己的孩子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得提前结束。”
电话那端沉默数秒,最终传来对方不急不慢的嗓音:“好,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你也知道大禹东方现在的情况,可以拜托你先不要对外公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