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暨笑呵呵的解释:
“荀令君说的没错,这就是犁,陛下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曲辕犁。”
曲辕犁?
众人凑上前观察,刘表试探性的踢了曲辕犁一脚。
韩暨面色大变,赶紧上前拉住他,
“皇叔悠着点,这可是我们司金府的宝贝疙瘩。”
刘表瞥他一眼,不满道:
“你这宝贝疙瘩要是踢一脚就坏了,还下什么地啊,不如找个庙供起来。”
韩暨被噎住,一时间无言以对。
刘表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一下曲辕犁,开口点评,“东西看着倒像是回事,跟直辕犁比起来,就是奇怪了许多。”
刘辩走了过来,笑问道:
“皇叔认为,这东西好用吗?”
刘表起身,思考了片刻,这才拱手道:
“看着倒是挺结实的,好不好用臣不敢妄猜。”
刘辩知道,得让他们亲眼见识一下,曲辕犁的妙用究竟在哪。
于是他下令道:“我们先换个地方,韩卿,待会你给大家演示一下。”
“喏!”韩暨抱拳领命。
众人来到一片开垦出的试验田中,韩暨令人牵来一批牛。
然后开始折腾,曲辕犁和直辕犁的用法差不多,韩暨亲自操作,在田里犁地。
荀彧眼尖的很,立马给出判断,“曲辕犁的效率,至比直辕犁高两倍,而且要更省力。”
刘表年龄大不少,他的新思维能力或许不如荀彧等人强,但他有丰富的阅历,他提出自己的疑问,“光看他犁地,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在于一个没接触过曲辕犁的人,能否将此物驾驭得当。”
刘辩赞许的点头,曲辕犁终究是要用到百姓头上,于是他笑问道:
“皇叔可想去试一试?”
刘表颔首应允。
他挽起袖子,走进田中,韩暨不放心的把犁交在他手上,叮嘱道:
“皇叔要小心些,注意保持平衡和速度,自己摔到还好,别把牛弄惊了,天子还在旁边呢。”
刘表轻哼一声,“我又不是没下过地!”
说完,他拿起犁,慢吞吞的赶着牛往前挪。
那歪七扭八的样子,众人看的忍俊不禁。
但很快他们的表情就逐渐凝重。
随着刘表逐渐掌握曲辕犁的使用,他犁地的速度越来越快,左右转弯越发流畅。
刘表越犁越新奇,把犁地当成了一项乐趣。
荀彧深深地吸一口气,“在下收回刚刚的话,只要曲辕犁推广开,效率起码提升三倍!”
三倍恐怕都保守了!
刘辩哈哈一笑,扭头询问道:
“诸卿,我欲在耕籍礼上,大力推广曲辕犁,诸卿认为如何?”
众臣齐齐点头。
这是个好东西。
不会使用工具的,那是猴子猩猩,或者傻子。
刘辩明白时机到了,该让司金府露面了。
“文若,回去后立马拟旨,宣布司金府的建立,司金都尉掌天下铁器,班亚九卿!”
“喏。”荀彧恭声答应。
韩暨激动难抑。
他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搞研究了。
刘辩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韩卿。”
“臣在!”
“统筹司隶地区所有工匠,给朕先打造一批曲辕犁出来,卿可以去找大司农要钱。”
“臣遵旨!”
韩暨更加高兴。
犹记得,上一个跟他走过类似路子的,是叫蔡伦。
蔡伦改进了以往的造纸术,使纸张变得极为便宜还精美,和帝立刻下令全国各州郡大力生产。
蔡伦也因此封侯!
他不求封侯,能走出视野,干自己的事业就好。
以后他还有很多机会。
刘辩继续带着众人,逛了一逛这个地方。
这时候,大家来到一个水池边,几名工匠正在里面不断打捞操作着。
依旧是荀彧眼尖,率先开口道:
“这是蔡侯纸?”
刘辩赞赏的点头,招手让韩暨过来,为大家解释解释。
韩暨道:“蔡侯纸是在前人的经验中做出的改进,而我是在蔡侯纸的基础上,摸索施胶技术。”
施胶?
众人疑惑,又是一个新名词。
韩暨脸上带上笑容,进一步补充:
“施胶技术可以让蔡侯纸增加白度、平滑性,又能让纸张更具柔韧和减少透光,还有一系列的好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你看我我看你,都感觉到了压力。
韩暨这是要上天啊。
他不会要封侯吧?
以后出现韩侯犁、韩侯纸也不是没可能!
韩暨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我也只是根据陛下的指示在研究,都是陛下厉害。”
众人的视线落在天子身上。
天子不仅文治武功,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刘辩哈哈一笑,他只是轻微的推动了一下历史的进程。
比如蔡侯纸的改进施胶技术,就算他没穿越,再过一百年也出现了。
“韩暨,可有做出新纸来,让朕瞧一瞧?”
韩暨苦涩的摇头,“臣的精力主要放在曲辕犁上,新纸恐怕还要一阵日子。”
刘辩点头,他理解。
最后他又嘱咐道:“从今往后卿不用再遮遮掩掩,尽管找大司农要钱,把司金府办大办好,你的水排冶炼技术也要抓紧研究,武库如今告罄,农具捉襟见肘,这都是卿要尽快为朕解决的难题。”
韩暨郑重的点头,“臣必不负圣望!”
刘辩十分满意,今日这一行,收获颇丰。
最重要的是慢慢让荀彧等人开了眼。
刘辩没耽误韩暨的工作,带人逛了一圈便离开了。
回去处理政事的同时,等着事情发酵。
司金府的突然创立,外加尊贵的地位,朝廷议论声逐渐响起。
奏疏一封封呈送到尚书台。
还好刘辩带荀彧去开了眼,荀彧自己就把奏疏全拦了下来,烦不到他那去。
荀彧很清楚,曲辕犁一旦在耕籍礼问世,天子若是激进一些,韩暨足以封侯。
更何况还有新纸等物……
不过他也没去帮韩暨辩解什么,压个几天,众臣见到东西,会自觉闭嘴。
韩暨顾不上那么议论,他的时间不多,一边大肆招揽、统计司隶工匠,一边跑到卢植府上要钱。
只是上午来的时候,却被告知卢植不在。
“不在?大司农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韩暨满脸质疑。
随从满脸歉意,摇头道:“不知,都尉可稍晚些再来。”
稍晚再来?要是人还不在怎么办?
韩暨心一横,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我不走了,我就不信大司农能睡外面不归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