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还瞥见希拉默默地跟在尤斯特的身后,这时国王才真正看清楚希拉那藏在光辉后的容貌,和养父尤斯特不同,她有一头金发,眸子则是灰绿色的。
此刻,希拉双手平放在腹前,颔首低头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姿态很是庄重优雅。
“没问题,陛下,这种香薰我们有很多,既然国王需要,那我便差人送一些到王宫内便是!”
尤斯特朝后方的侍从打了个手势,后者欠身,然后便小步离开了。
“陛下今日大驾光临圣光大教堂,不知有何事呢?我作为圣光教会的教主,为国王效劳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尤斯特继续道。
“教主大人,那我就直说了,两天前,帝国的恩诗塔教会趁着雪天悍然攻入了东境,围困了东境哈德森公爵的碎石城,而东境的各方诸侯无力解围,如今急需我们的支援...而且,我的首相还说,恩诗塔的大军中还出现了一个神秘的血凯骑士。”
莱昂的神情重新变得严肃,将事情一一道来。
“这还真不是一个好消息,而国王你刚刚还提到恩诗塔的大军中有一个背着奇怪的白盾的血凯骑士?”
尤斯特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没错,我的首相就是担心,帝国的教会拥有神使,也在这场战争出动了神使,如果真是这样,光凭我的王之盾军团以及各个贵族的军队,恐怕很难与恩诗塔抗衡。”
尤斯特边听边点头,橙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地板,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倒也是,恩诗塔教会敢孤军深入东境围住碎石城,这些士兵怎么看都不像是泛泛之辈...啧...生命教会恩诗塔...打着救助苍生的旗号,却干着祸害人间的事情...”
圣光教主一字一句地念道,尤其在‘生命教会恩诗塔’这一组词上加重了语气。
“国王陛下,东境的人民正在遭受苦难,圣光教会不能也不会对东境的福祉坐视不管,在圣光女神的见证下,教会神圣的白骑士团将会加入支援东境的大军之中,并由白骑士团的骑士长阿尔芒·奥尔顿亲自指挥。”
他最后郑重地说道。
「阿尔芒·奥尔顿吗?」
国王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唇,随后一抹笑意浮上嘴角,阿尔芒作为尤斯特的养子,更是圣光女神的神使,一个战功赫赫的圣骑士。
一抹笑意浮上莱昂的嘴角,这下他总算可以放心了,他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
“谢谢你,尤斯特教主,王国将会对圣光教会的援助铭刻于心。”
国王点头道,然后又与教主寒暄一番后,便和总管离开了圣光大教堂。
“大教长,烦请你帮我去将在外边的阿尔芒叫回来了,我有事要与他商量。”
等国王走后,尤斯特便招来了在大堂内的大教长,也就是自己提名任命的圣光教会副首领。
“没问题,教主大人。”
“...”
“恩诗塔教会...他们的教皇到底想干什么...?”
尤斯特背起双手,抬头望向大教堂的穹顶,这一刻教主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大教堂的拱顶,抵达了很远很远之外。
“父亲,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希拉诚恳地问道。
“希拉,你还记得那个石板文书的预言吗?关于灭世的预言...以及预言背后的历史。”
尤斯特的视线仍没有从穹顶收回来,闻言,一直低着头的希拉抬起了头。
“...猩红之潮必自无光的悲叹之地复涌,此世终归狂乱之渊,万族碑铭尽化尘烟。”
“这晦涩难懂的话简单说就是:危险的赤潮将再次涌现,世界将会走向一片混乱,最终,所有的一切将不复存在。”
希拉的眼睛转而凝视大厅中的木制桌椅,不含感情地念道。
“这个预言,父亲你说过是你已经逝去的养父萨尔维·奥尔顿让你切记的,至于预言本身,则是圣光教会的创始人马克西姆·奥尔顿以及生命教会恩诗塔的创始人路德维希·德里亚一起从一个地下遗迹中所发现的一块石板...”
这时,希拉似乎发现了什么。
“父亲?难道萨尔维·奥尔顿是马克西姆·奥尔顿的儿子?”
她抬头问道。
“准确说,是养子,我是被养父萨尔维收养的孩子,而萨尔维则是马克西姆的养子,我和我父亲都是被收养的孤儿。”
尤斯特轻轻点头说道,将视线收了回来,转而面向了希拉。
“正如我当时收养了还是婴儿的你们一样,或许这就是命运吧,马克西姆的精神注定要传承到你们姐弟的身上,你们姐弟俩能成为圣光女神的神使,我相信绝对不是偶然。”
教主意味深长地说道,示意希拉把还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除了石板外,两人还在极深的地下遗迹中发现了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已死但肉身不腐的女人,根据石板文书所言,这便是压制赤潮的封印——苦痛十字,其上的女人就是生命女神的神使艾弥尔,这一系列的发现,也是导致两人决裂、两个教会成立的导火索。”
“...两人分裂的原因,是因为路德维希认为在天灾面前,人类能够生存并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而马克西姆则持有相反的意见...”
希拉详细地将父亲告诉她的那段久远的历史复述出来,可这时尤斯特却突然猛抬头紧盯着她,轻呼了一句‘噢,我的天啊。’
父亲突如其来的怪异行为小小地吓了希拉一跳,她很少见父亲会这么的激动。
“怎么了?父亲?”
“‘人类能够生存并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尤斯特复述女儿的话,双目炯炯有神。
“这段历史是我的养父讲述给我,然后我又复述给你们听的,可我却忽视了里面所蕴含的信息!希拉,你仔细想想,虽然路德维希·德里亚早已经死了,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理念传了给下一任的教皇呢?然后又在这么多年后,理念又得到更进一步的发展、亦或者是被有心之人扭曲呢?我怀疑,恩诗塔教会就是以这个方向为目标!”
他左手锤向右手掌心,得出了这个结论。
“但是父亲,赤潮到底是什么?”
希拉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尤斯特顿时整个身体僵住。
“嗯...你说得对,希拉,对于预言中的猩红之潮,其实我们一直都没有头绪,一点儿也没有,而那苦痛十字封印,如今就在帝国的境内,恩诗塔圣城的极深之下。”
他有些尴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