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道圣旨都是殷启给予沈宝珠最后的保障,保证就算自己在这次疫病中没了,他的表妹也能继续活的尊荣。
在他染病的危急关头,他强撑着身子为他的妻子安排好一切后路。
沈宝珠紧紧攥住圣旨,心中迷茫还有焦躁。
殷启病重,殷鸣渊远在灾区,朝中只剩下了野心勃勃的大皇子和撑不起来的二皇子。
也只能靠自己暂且撑住,如今只能得等着殷鸣渊及时活着赶回来。
“娘娘,三皇子那边灾情严重,如今已经封了城,消息传不进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咱们只能等着三皇子控制住瘟疫然后回来主持大统。”
小太监战战兢兢,还将一张太医写的预防瘟疫的注意单子交给绿朱。
将情况都带到后的小太监这才悄无声息潜回了皇宫。
他前脚刚走,后脚沈父和沈大哥便回来了。
一回来就被沈宝珠请了过去。
见着沈宝珠,沈大哥就将上午早朝之事说了,文武百官到了宫门口突然被告知陛下感染了风寒,暂且罢朝,朝政事务交由左相,等陛下身体恢复之后再议。
“小妹啊,你要不要回宫看看,陛下好端端的怎么染了风寒?”沈大哥摸不着头脑,并未多想。
看着整日无忧的女儿今日反常的一脸凝重,沈父有些不好的预感。
“阿珠,难不成是陛下的病情来势汹汹?”
沈宝珠将三道圣旨拿出,并将殷启染了疫病的消息告诉他们。
沈父沈大哥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沉重。
“瞒住朝臣不难,但要让大皇子蒙在鼓里必不容易,他住在宫中,想必对宫里的情况最为了解。”
一旦大皇子知道后,必然将这个消息宣出,陛下染疫,三皇子不知生死,朝堂不可一日无主,否则将动摇社稷之本,朝臣必会推举大皇子监国,乃至登位。
“有我在,朝中暂且还能安稳,只是那殷鸣渊不知究竟能不能好好活着回来,早知当初就不该让他去的。”
在她心里,显然也是更倾向于殷鸣渊上位。
启朝以孝治天下,以自己养母加嫡母的身份,就算他继位也须得好好供着自己,否则必然受天下人口诛。
沈大哥却对小妹的前一句话持有怀疑,“小妹,要不然你别管这些,万一波及到你就不好了,就算是大皇子继位也没理由为难你。”
只是如此沈家的荣耀自然不比从前。
沈宝珠摇了摇头,她既然有这个能力掺和进去帮帮沈家倒也无碍,要是殷鸣渊不争气死在灾区那她也能抽身而去。
“如今宫中调遣御林军的令牌在我手中,整座京师的兵力大半数也在我手上,殷鸣玉暂且翻不了天。”
沈父和沈大哥得知沈宝珠手上真正的底牌,震惊过后就剩下十足的安心和高兴,兵权才是根本,这样就不担心有皇子乱臣敢大逆不道。
沈父叹息了一声,他是忠臣,此时最大的担忧就是陛下。
“哎,望陛下的疫病能够早日治好。”
气氛有些凝重,他们都知道,疫病哪有那么好治,只能盼着御医真的能早日研出压制的药方。
忽然,沈大哥复杂的看着沈宝珠,可惜道:“小妹,若是你诞下了皇子该多好,咱们扶持沈家的孩子不比这些别人肚子里出来的皇子好?”
若是小妹有孩子,或许那孩子早早的就会被立为名正言顺的太子。
他心中实在惋惜,陛下对小妹的感情如何,他们看在眼里,只是小妹好像不怎么喜欢陛下。
沈宝珠微微眯起双眸,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一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冷声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
如今她能为沈家考虑三分,已经是不容易了,哪里会委屈自己生什么孩子,何况还是一个被别人碰过的男人的孩子。
当初怎样生的阿鸾她已经有些忘了,但知道的是没有什么痛苦,似乎轻而易举便诞下了一个孩子,所以她格外的喜欢这个女儿。
但一想到还要孕育别的子嗣,她打心眼里排斥。
沉闷的声响让沈大哥不禁为之一颤,沈大哥自知说错了话,赶忙赔笑认错。
这时,书房的门被叩响。
提着一盘食盒的沈家嫡长孙,也就是沈大哥的嫡子沈元修走了进来。
“娘亲让元修来送些吃食给姑母,可有打扰到姑母与祖父父亲谈事?”
沈元修打开食盒,将一碟碟精致小巧的糕点摆在沈宝珠面前,动作行云流水,脸上挂着清朗温煦的笑意。
“不打扰不打扰。”沈大哥悄悄给儿子使了个夸赞的眼色。
沈宝珠看着与殷鸣渊差不多大的侄子,一看就是世家培养出来气度不凡俊朗好学的翩翩公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坐。
沈元修却没有坐,而是站到沈宝珠后面动作轻柔的替她捏着肩,轻声道:“刚刚可是父亲惹姑母不高兴了?”
沈宝珠笑骂道:“哪有你这样编排自己爹爹的。”虽是这样说,但心里很是受用。
“你个臭小子,怎么说你爹呢?”
沈大哥对着儿子板着张脸,可沈元修对他爹纸老虎的行径丝毫不慌。
“元修明年就该下场春闱了吧?”沈宝珠突然想起来这事。
“小妹记得不错,也不知道会考个什么成绩。”沈大哥心中对儿子骄傲,嘴上却不饶人,吹胡子瞪眼看着沈元修,“不好好在书室温习功课跑过来干嘛?四书五经都学通透了?”
“今日该温习的功课都已温过,读书也不能总拘在屋子里,元修趁着闲暇来看看姑母。”
沈元修一边捏着沈宝珠的肩,一手端起盘子里的糕点递给沈宝珠,贴心周到。
玉树兰芝的少年对宫中天仙似的漂亮姑母最是喜欢,从小见着姑母就走不动道,小时候没少偷偷让妹妹哄走公主表妹出去玩,自己则抱着姑母的腿不撒手。
住在宫里的时候连睡觉也要半夜偷偷爬到姑母床上,然后被皇帝姑父不高兴的抓起来让太监送回去。
沈元修自幼担着沈府嫡长孙的责任,就算是孩童的时候也是成熟稳重,只有在姑母那儿才有些让人头疼顽劣的孩子样。
“元修准备的如何,对明年春闱可有把握?”沈宝珠对沈家未来的继承人还是稍微看重些的。
“元修自然是做好了充足准备,或许有望进入前三甲之列。”沈元修谦虚保守估计,实际心中瞄准了状元之位。
“好!不愧是我沈家的儿郎。”沈宝珠赞许的点头,目光更加柔和了。
然后笑着跟他说起沈大哥当年读书的事,整日溜猫逗狗,就是不爱读书,沈父管也管了,教也教了,就是毫无起色。
最后还是沈宝珠十分不满,想要一个出息的哥哥以后给自己撑腰,于是整日拿着藤条追在沈大哥后面逼他读书……
书房里一片笑声,沈大哥觉得有损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红着黑黢黢的脸让妹妹别说了,为了不让沈宝珠把自己揭的底朝天,他也将沈宝珠小时候丢人的事全秃噜出来了。
结果年近四十的沈大哥又迎来一顿揍和老父亲的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