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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洒在萧宝义的脸上,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耳根也烧得滚烫。他努力想要挣脱,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伤到她。他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清澄和幼宁,发现她们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顿时更加手足无措。他心中暗自庆幸,侍卫们都在半山腰驻守,距离较远,否则这件事若传出去,简直无法解释。

谢斯南的手臂依旧紧紧环住他,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她的力道并不算大,但那种近乎执拗的坚持却让萧宝义感到无比窘迫。他试图用手势表达,但此时此刻,手势的速度显得过于缓慢。他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清澄,示意她赶紧过来。

清澄回过神来,连忙走上前,低声说道:“殿下,您是想让我讲吗?”

萧宝义点了点头,手势飞快地比划着,清澄边看边翻译:“妃母,您……您这是何苦?若您有任何闪失,我如何向父皇交代?”

谢斯南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撞上萧宝义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有种炽烈的光,那种光让萧宝义的心跳莫名加快。他想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她的脸近在咫尺,眉眼精致,带着一丝倔强的美。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发丝上,像是镀了层金色的光辉。

“宝义,我不需要你向谁交代。”谢斯南的声音低而缓,却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萧宝义的心上,“我刚刚说了,若你执意不让我随军,那前日便是我为齐国做的最后贡献了。”说着,她的目光落向山崖下,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

萧宝义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急忙拉住谢斯南的手腕,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迅速移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的手势变得缓慢而沉重,清澄的声音也随之低了几分:“妃母,既然如此,贵妃亲自随大军渡江犒赏三军,此次必定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谢斯南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答应。她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袖,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然而,她的脸依旧微微发红,耳根也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色。

幼宁站在一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声嘀咕道:“娘娘,您刚才……抱得好紧啊。”她的话音刚落,便被谢斯南狠狠地瞪了一眼,连忙捂住嘴,不敢再说话。

清澄的目光在萧宝义和谢斯南之间来回扫视,眼中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她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殿下,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萧宝义迅速低头,从怀中取出一块小木板,低头写了几行字。他写得很快,字迹却依旧工整。他一边比划,一边写,然后将木板递给清澄,清澄看了一眼,随即说道:“殿下说,江北虽是齐国的地盘,但局势复杂,远不如建康安稳。妃母必须一直以男装示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有,您只能随主将驻扎,不得擅自行动,必须注意安全,对了先锋今日就出发了,您随殿下明日再走,等等先去寺内整理必要的什物吧。”

谢斯南听完,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明白。谢谢。”

萧宝义看着她,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他的步伐有些急促,像是想要尽快逃离这片让他感到窒息的空气。

清澄连忙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谢斯南。她的目光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地转过头,快步追上了萧宝义。

谢斯南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温度。她低头看了一眼幼宁,发现她正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看什么看?还不快走!”

幼宁吐了吐舌头,连忙牵过马,低声说道:“娘娘,婢只是觉得……殿下对您真好。”

谢斯南没有回答,只是翻身上马,目光落向远处的江面。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江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像是一层薄薄的银纱。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宝义啊……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幼宁没有听清,抬起头问道:“娘娘,您说什么?”

“没什么。”谢斯南轻轻夹了一下马腹,马儿缓缓迈开步子,朝菩提寺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菩提寺的屋檐上,谢斯南和幼宁并肩走回寺内。一路上,谢斯南的目光落在脚下松软的泥土上,心中却浮现出刚刚与萧宝义的对峙。她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衣袖的触感,那种温热的感觉让她有些恍惚。

幼宁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娘娘,您刚才……真是吓了婢一跳。”

谢斯南回过神来,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怎么,你觉得我失态了?”

幼宁连忙摆手,语气急切:“婢不是这个意思!婢只是觉得,娘娘您……嗯,您对殿下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谢斯南轻轻一笑,目光微微闪动,语气中透着几分自嘲:“用心良苦?幼宁,你知道吗?我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被贬的废妃,能做的事情少得可怜。若连这点坚持都没有,那我还能做什么?”

幼宁听到这话,眼圈微微一红,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哽咽:“娘娘,您别这么说。在婢心里,您永远是贵妃,是宫里最尊贵、最温柔的人。”

谢斯南停下脚步,看着幼宁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一阵酸涩。她伸手拍了拍幼宁的肩膀,语气柔和了几分:“好了,别哭了。你家娘娘可没那么脆弱。”

幼宁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低声嘟囔道:“婢才没哭呢。婢只是……只是觉得娘娘您太辛苦了。”

谢斯南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很快回到了寺内,开始整理随身的物品。谢斯南将几件简单的衣物和一些药材装进一个小包袱里,又检查了一下幼宁准备的干粮和水囊,确认一切妥当后,才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够了吧?”谢斯南问道。

幼宁点点头,又补充道:“娘娘,婢还带了一些您之前做的腌菜,路上吃也方便。”

谢斯南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你倒是想得周到。看来有你在,我这一路也不会太难熬。”

幼宁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那是当然!娘娘放心,婢一定会照顾好您的。”

两人收拾妥当后,牵着马离开了寺庙,朝军营的方向走去。

军营的气氛与菩提寺的宁静截然不同。一部分士卒们已经整装待发,营地里充满了脚步声、吆喝声和马匹的嘶鸣声。士兵们穿梭在营帐之间,搬运着武器和物资,脸上带着紧张而专注的神色。

谢斯南和幼宁刚到营地,就被这热闹的场景吸引住了。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留下明后日再出发的士卒们已经开始吃饭,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有的端着碗,有的拿着干粮,气氛显得轻松而热烈。

谢斯南的目光落在那些忙碌的身影上,心中感到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知道,这些士兵或许在此刻还能笑着吃饭、谈天,但不久之后,他们中的许多人就要踏上战场,面对生死的考验。

不远处,几名士兵围坐在一起,正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这样的饭菜,真是让人吃出了力气!”一个士兵大口嚼着手中的干粮,语气中带着几分满足。

“听说咱们伙房新来的头子是个俊郎!是宫里来的吧?”另一个士兵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是吗?皇帝还能惦记咱们这些苦哈哈的兵?”有人嗤笑了一声。

“皇帝还能惦记咱?想多了吧!肯定是宝义将军和萧衍将军请来的。”一名年长的士兵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唉……”有人叹了口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谢斯南听到这些议论,忍不住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她的目光落在那几名士兵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知道,他们口中的“伙房头子”指的正是她自己,但她并没有感到得意,反而感到一阵沉重。

就在这时,一个军官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喝止道:“都讨论什么呢?不该说的事情都闭嘴!再胡乱议论,小心军法伺候!”

士兵们连忙噤声,但军官见气氛有些尴尬,便转移话题,开了个玩笑:“行了行了,吃饱了就赶紧干活。要是今天谁磨蹭,后天我让他吃饱了再坐船!”

众人闻言,哄然大笑,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原本因战事而紧张的情绪,也在这笑声中缓和了不少。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三天清晨,整个军营显得更加忙碌。士兵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工作,战船也全部停泊在江边,随时准备出发。清晨的江面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江水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江面上,水波粼粼,像是铺了一层碎金。江边的码头一片忙碌,南齐的战船整齐地停泊在岸边,船身高大,桅杆上悬挂着齐军的旗帜,迎风招展。士兵们正列队登船,铠甲碰撞的声音与马匹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场景显得庄严而肃穆。

谢斯南站在码头边,目光落在那些战船上,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这些战船,它们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南齐的战船分为两种,前方的“楼船”体型最大,船身高耸,船顶建有两层或三层的楼阁,既可容纳士兵,也可作为指挥所。楼船的船头装有铁质的撞角,形状像一只猛兽的头颅,似乎随时准备冲破敌军的防线。

在楼船之后,是数量更多的“斗舰”和“蒙冲”。斗舰体型稍小,但船身轻便,船两侧装有长长的桨,几十名水手整齐划一地划动着桨叶,船只在江面上滑行时,显得灵活而迅捷。蒙冲则是专为近战设计的战船,船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木板和牛皮,用来抵御敌军的箭矢和火攻。每艘蒙冲上都配有弩箭和火器,船头还有一座小型的投石机。

码头上,士兵们正按照顺序登船。他们身穿铁甲,腰间挂着长刀或弓箭,手中提着盾牌或长矛。士兵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却又透着坚毅。每个人的动作都迅速而有条不紊,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结果。

“娘娘,您看那艘船!”幼宁站在谢斯南身旁,指着不远处的一艘楼船,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叹,“那就是殿下的指挥船吧?真是威风!”

谢斯南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那艘楼船比其他船只更加高大,船顶的旗帜上绣着“宝义”两个大字,显然是萧宝义的专属指挥船。她的目光停留在那艘船上,心中不禁浮现出萧宝义的身影。那个沉默寡言的哑巴皇子,此刻正承担着如此重大的责任,他的肩膀是否能承受得住?

“是啊,很威风。”谢斯南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

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依次登船。码头上搭着几座木制的跳板,士兵们背着行囊,手持武器,沿着跳板鱼贯而上。登船的过程显得井然有序,每个人都按照分配的船只和位置行动,没有丝毫的混乱。

“快点!别磨蹭!”一名军官站在跳板旁,手持长鞭,不时喝斥那些动作稍慢的士兵,“要是掉下江去,别怪我不救你!”

士兵们闻言,纷纷加快了脚步。一名年轻的士兵因为背上的行囊太重,脚步有些踉跄,险些从跳板上摔下去,幸好旁边的战友及时扶住了他。

“谢了,兄弟。”年轻士兵喘了口气,拍了拍战友的肩膀。

“别客气,上了船可得小心点,别再出岔子。”战友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谢斯南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士兵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千。她知道,这些人或许在战场上只是最普通的士卒,但正是他们的付出,才让齐国的江山得以维系。她的目光落在那名年轻士兵身上,看到他脸上的汗水和眼中的紧张,不禁暗自祈祷,希望这些人都能平安归来。

登上战船后,士兵们迅速就位,各自整理装备或检查武器。楼船的甲板上,几名军官正在指挥士兵搬运物资,粮草、箭矢被整齐地堆放在船舱内。船上的气氛紧张而忙碌,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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