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此时披头散发,嘴角挂着一丝血痕,道袍被撕出数道口子,除魔卫道的桃木剑也被拦腰折断,样子颇为狼狈。
“清尘道长,你没事吧?”
谢英夫妇没料到摔出来的竟然是清尘!
莫非附身远山的邪祟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连这位修为颇高的清尘道长也不是对手?
“是贫道轻敌了。”清尘强撑着站起身,“没料到这只邪祟竟能抵御我道门术法!贫道的桃木剑也压不住这邪祟!”
这时,从房内传出一道冷笑:
“一个无名小道,也敢坏本尊好事!”
“你那些小伎俩,对本尊来说不过挠痒痒!”
“你还有什么道法,都使出来吧!本尊今日便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谢英夫妇转头望去,不由得一怔,门前站着的正是他们的长子谢远山。
但此时谢远山面目狰狞,双目如墨,眼白只剩下很小一部分,和以前那个开朗和善的谢远山完全不同!
“远山,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啦?!”刘氏带着哭腔喊道。
“哼!”谢远山冷哼一声,“等我收拾了这个野道士,再来收拾你们两个老东西!”
“你这个逆子!我和你阿妈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竟然敢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谢英怒火中烧,操起墙角的扫帚就往谢远山的脑袋拍去。
谁知谢远山随手一抓,就把扫帚夺了过来,借力一扫,就把谢英打飞了出去。
“哎呀!远山啊!你怎么连你阿爹也打呀!?”
刘氏见状,赶紧跑去扶起谢英。
谢英年过不惑,身体还很硬朗,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又站了起来,满眼震惊的盯着谢远山。
他是清楚谢远山的力气的,这小子从小体质寻常,平日里一趟也担不起多少水,完全比不过几个庄家汉子,今日却力大如牛,竟硬生生的把扫帚拽了过去。
莫非远山真被邪祟附身了!?
“两位,不可妄动!”
清尘上前两步,手持断剑,挡在两人身前。
“区区一个野道士,却学旁人降妖除魔!只怕是妖魔未除,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谢远山站在屋檐之下,抬眼看了天色,此时日薄西山,残阳如血,最后的太阳之气也将在不久后归入地平线之下。
一旦霞光断绝,他就能真正在谢家村横行了!
“糟糕!太阳快落山了!”
清尘也从谢远山抬眼看天的动作中察觉到了危机,当即护住谢英两人向院外退去。
“他此时还不能离开卧房,一旦入夜,他就真的横行无阻了!”
“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谢英和刘氏虽然心系长子,但此时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先听从道长的安排。
“想逃?迟了!”
谢远山一步踏出,却无惧微弱的残阳之光。
“本想完全占据这副身体之后,在慢慢侵蚀这两个老东西,谁知却突然闯出一个野道士,坏了本尊的计划!”
“既然如此,本尊也不等了,今日就送你们归西!”
清尘更是神色大变,这邪祟竟强到了如此地步,微弱的阳气根本伤不了他!
如此看来,入夜之后,阴盛阳衰,邪祟更是横行无阻,便是整座谢家村也没有避难之地了!
眼下,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谢村长,谢家村可有神庙之类的神灵建筑?此邪祟已成气象,不能力敌,现下只有先到神庙,借助神灵威能讨一个庇护!”
谢英一愣,神色变得复杂,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且不论谢灵公神庙是否还有神灵存在,就算神灵存在,他先前还扬言要拆掉谢灵公的神庙,现在却舔着脸去求庇护,他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搁啊!?谢灵公又怎么会给他这等罪人庇护?!
“谢村长,那神庙是有还是没有?”清尘焦急催促道。
谢英看了刘氏一眼,心想谢灵公即使不救自己,也会救救刘氏,便道:“道长,谢家村的确有一处神庙,就在村子东头。只是那神庙很久无人祭拜了,恐怕神庙之中也没神灵了。”
清尘却不担心:“没神灵也可以,只是要借借他神庙残余的神气罢了。”
但正当他们往门外退去时,一个黑影突然从他们头顶越过,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谢远山根本不给几人逃脱的机会,五指成爪,刺向清尘的咽喉。
清尘实战经验颇丰,立时用桃木剑在面前一格,但谢远山却冷笑一声,徒手抓住桃木断剑,用力向后一夺。
清尘把握不住,桃木剑脱手。
旋即左手又从布袋中掏出一张符纸,贴向谢远山的额头。
谢远山却避也不避,脑门迎着符纸撞了上去。
清尘见谢远山如此托大,心里暗自庆幸,便念诵口诀,引动符纸之中的阳气。
但符纸只是微微亮起红光后,就迅速熄灭,如燃烧的纸钱般,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竟是连符纸也对付不了他!”
清尘暗惊,正要后退,却被谢远山一把箍住了咽喉,举了起来。
他立即咬破舌尖,一口阳血喷在谢远山的脸上,这一招起了作用,谢远山惨叫一声,面色痛苦的松开了清尘。
但很快,那些洒在谢远山脸上的阳血也迅速蒸发无踪。
谢远山缓缓睁开眼,眉宇间的煞气更浓,一步步逼近清尘。
清尘慢慢退后,思索着对策,但眼下自己所会术法尽皆失效,驱邪法具已到了用无可用的地步。
他心里不禁暗叹一声:“难道我驱邪半生,却要死在一个小山村?”
这时,正在外厅等待谢英的七八个庄稼汉子听见里面的动静,也纷纷走了进来,见双方剑拔弩张,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谢田!你们来得正好!”谢英心中一喜,指着谢远山,喊道,“快点帮我抓住这个邪祟!”
谢田几人也有些莫名其妙,谢远山明明是村长最得意的大儿子,为什么现在却说要制住他?
难道父子俩因为什么原因产生了矛盾!?
“村长,你们父子俩,有什么事都得好好说,要是动起手来,可就伤了和气呀!”
谢田想充当和事老,准备上前拍拍谢远山的肩膀,但谁知谢远山目光一冷,随手一掌就把他拍飞了出去。
“谢远山!谢田好心劝你,你为什么出手伤人!?”
其余庄家汉子也义愤填膺,纷纷向谢远山扑去。
原以为七八个庄稼汉同时出手,谢远山很快就会被制服,谁知就算七个汉子同时压住谢远山,只听他一声怒吼,便全被震开。
“哎哟喂,摔得我真痛!”
“我的妈呀!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力气!”
“这小子是不是练了什么神功的?!”
七个汉子大吃一惊,却还没意识到危险逼近,慢慢索索爬起身来。
“快躲开!他不是谢远山!他已经被邪祟附身了!”
清尘疾言提醒,但却晚了。
谢远山的身影已站在一个汉子身后,目露凶光,手指成刀,抬手劈下。
以他一身气力,便是头盖骨也能砸碎!
那汉子终于意识到谢远山的杀心,想躲闪却已来不及了!
正当此时,一道白影闪出,径直扑向谢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