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蔓延着黑炁的万须鬼蠕,开始大块大块的掉着碎肉。
这些碎肉掉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就化作了一摊血水。
那些黑炁,在无情的腐蚀着万须鬼蠕。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将铁条放进了王水当中。
“叮叮当当……”
贺行舟身上的摄魂铃、引魂锣、赶尸鞭、鸣鸿刀,纷纷掉落在地上。
有那没用完的镇魂钉跟铜钉,也掉落了一地。
之前贺行舟站立的地方,早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有着庞大身躯的万须鬼蠕,发出的凄厉惨嚎,响彻了这方的天地。
它拼命的在山谷当中翻滚着。
“砰砰砰”
“哗啦哗啦”
两边山壁上的碎石纷纷砸落在地面上。
翻滚着,翻滚着,万须鬼蠕一头栽进了身后,它从地底钻出来后,出现的那个深坑当中。
“轰!”
凄惨的哀嚎声整整持续了十多分钟才停了下来。
此时一科的众人,早已经跑到了山谷的尽头。
众人停下脚步后,小蓝将看到的一切,对众人讲述了出来。
“不可能,闷葫芦他不可能死!”
听完小蓝的讲述,张金堂怒吼着。
“不,不会的,不会的,他顶多是受了重伤而已。”
“老爹,老爹,快,去看看。”
见李南星低着头没有说话,张金堂一把拽住了叶红兵的胳膊。
“老大!”
然而,张金堂的双手腾了出来去拽叶红兵的胳膊,这就导致了在他背上已经彻底昏睡过去的妘建民,直接向地面滑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李南星跟陈香,急忙上前一步,抱住了妘建民。
“牛子,你清醒点!”双目通红的叶红兵喊道。
他的心,痛的厉害。
“道爷我特么的清醒不了一点!”
“我去看看。”说话的,是陈香肩膀上的小蓝。
说完这句话后,小蓝从陈香身上直接蹿到地面,然后顺着一面的山壁底,向着山谷的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孝当竭力,忠则尽命。”
“若见孤雁坠,莫拾残甲望。”
“埋忠骨处相念不忘即吾乡!”
沉默的氛围,被李南星低沉的声音打破了。
李南星吟诵的,正是贺行舟冲向万须鬼蠕时,喊出来的。
当时的贺行舟喊完这三句话后,又补充了一句。
“咱们的战歌,我补上了!”
“爆!爆!爆!”
由此,属于九处一科人员的战歌,完整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家中爹娘,稽首可在盼归乡?
日月盈仄,晨宿列张。
家中荆妻,素手可在补衣裳?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家中小儿,如今可在新学堂?
九州禹迹,百郡秦并。
箭楼望断处,磷火照骨凉。
阿母捣衣声可渗过三重霜?
鸣凤在竹,白驹食场。
断戟挑残月,狼烟泼苍黄。
小妹及笄礼可簪着故里桑?
孔怀兄弟,同气连枝。
冻土埋箭镞,血浸残旗扬。
结义酒尚烫在谁喉肠淌?
女慕贞洁,男效才良。
箭袋藏家书,字字凝血浆。
邻家织机梭可停在第几行?
资父事君,曰严与敬。
山河裂帛声,碾过旧箭创。
每道伤疤都是拓土边疆涨。
孝当竭力,忠则尽命。
若见孤雁坠,莫拾残甲望。
埋忠骨处相念不忘即吾乡!
低着头,看着躺在李南星怀里的妘建民,张金堂深深呼出一口气,似要将心中压抑的那口憋闷的气团给呼出来。
张金堂左手的拇指掐在自己的食指上,深深的陷入了肉中。
他是用这种身体上的痛楚,来缓解心里的悲伤与悲痛。
缓缓抬起头,张金堂看向了前方。
看着看着,张金堂的眉头就皱了皱,他“咦”了一声。
“牛子,怎么了?”叶红兵问道?
“如果我没看错,这处山谷,应该是个阵眼。”
“阵眼?!”
“对,想要确定的话,需要到山顶仔细观察一番才行。”
“这里怎么会有阵眼?既然有阵眼,牛子,你没有感觉到阵法么?或许,这阵法是困着刚才那个东西的?”李南星开口询问。
“老爹,我敢肯定,自从我们从那处阵法结界边缘进来后,一路上,没有在发现任何的阵法。”张金堂解释。
陈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让叶红兵三人面面相觑。
“你们说勒个哈,有没得一种阔能哟,这儿勒个阵眼,就是牛子锅锅说勒那个大阵勒阵眼喃?”
“小狐狸,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老大,我们得赶紧到山顶看一下。”
“如果这个阵眼真的是结界大阵的阵眼,将其修复,那个大阵就可以继续正常运转了。”
——如果它能正常运转,那么如果再遇到这种该死的生物,道爷就能召唤天雷劈死丫的了!
不多时,小蓝回来了。
小蓝带回了两个消息。
一是万须鬼蠕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能不死的透了么?它都已经化为了脓水。
二是,没有看到贺行舟的身影。
只看到了贺行舟的摄魂铃、引魂锣等物品散落在地上。
最后这个消息,让除了还在昏睡当中的一科所有人员,心彻底凉了。
叶红兵跟李南星还好,毕竟叶红兵可是上过战场,经历了身边战友战死的情形。
李南星身为医生,再加上他的年龄放在这里,也是见惯了生死的。
可张金堂跟陈香……
“卧槽啊!!!”张金堂仰起了头来,尽量不使得眼泪流出来。
而陈香,则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们在这里待着,照看二郎,我去看一下,把闷葫芦的东西拿回来。”
沉声说完这句话,叶红兵大踏步的向着前面走去。
“呼~~~”
“老大,我跟你一起过去。”
用手狠狠抹了一把双眼后,张金堂有些哽咽的说道。
等到叶红兵跟张金堂来到之前贺行舟与万须鬼蠕战斗的地方,怎么说呢。
除了贺行舟掉落的那些东西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个万须鬼蠕弄出的大坑里面,它身体化成的浓水还没有全渗进到地里,像是石油一样,黑的发亮。
先是仔细的搜查了一下,确定万须鬼蠕是彻底的死去了后,叶红兵跟张金堂俩人,开始收拾起地上散落的贺行舟的物品。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老爹,小狐狸,我跟牛子去山上看一下。”
众人的脑海当中,响起了叶红兵的声音。
“明白。”李南星回答道。
去往山顶的路上,叶红兵询问着张金堂。
“牛子,你知不知道为何会把阵眼选在这里?”
张金堂的神情还有些恍惚,他还沉浸在贺行舟牺牲的事情里。
“牛子!”
“嗯?嗯,怎么了老大?”
“我刚才问你的话,你听到没?”
“你问什么了?”
叶红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