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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啊,不管我成为什么,我的力量也终究是有限的,即便只保留少数人的性命,也难以维继。我试过很多方法,并发现了潜藏在女神力量下的黑暗,也就是现在被称为绝望的力量。”

“那是种很奇特的力量,我有种预感,或许那才是女神力量的真正面目,而她赐予我们的神迹,其本质就是为了约束那份力量,以达到实现我们要求的目的。我很快意识到,这是一种两对力量的浪费,要压制绝望,就要用数倍于他的希望来进行压制,如果,能想办法减轻绝望的影响,就能增大神迹的效果,我也就能拯救更多的人。而我最后也发现,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女神。”

“我最终还是没敢再次打搅女神,我在内心挣扎许久,直到某个意外发生了。从我获得神迹后,教会中就有人也想获得神迹,特别是在我杀光了保守派所有受赐福者后,他们就一直在暗中活动,他们认为自己才是女神最虔诚的信徒,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能得到女神的青睐,真是愚蠢透顶。”

“某一天,他们企图避开我唤醒女神,可我又怎么可能没发现他们的小心思,我才是唯一的受赐福者!但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他们,虽然这极其不敬,但我比他们任何一人都更想再次见到女神。只是,或许是她的力量更虚弱了,也或许只是她单纯地不想醒来,女神这次没有苏醒,无论是他们,还是我的算盘,都落了空。”

“有过那一次的越界后,我开始更频繁地去看望女神,从几天一次,变成每天一次,到最后,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那里,我每天都向她祈祷,恳求她睁开双眼。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年,除我所庇佑的那一小片地方外,外面已经不存在其他人了,而我的力量也日渐衰弱,农作物减产,牲畜患病,一头羊甚至比十个人的命还值钱。就像是事先预定好的,她再次苏醒了。”

“我难掩心中激动,将自己这些年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并恳求她再次赐予我力量,可这次,她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她说,这颗星球早已死亡,自己强行续命终究只是徒劳。她再次分出了部分力量给我,然后告诉我说,自己将再次陷入沉眠,直到力量彻底恢复。我面如死灰,不是因为得知了女神放弃了这个世界,而是因为自己将再也无法和她交谈,那于我而言比死还难受。我看着她在冰块中的绝美身姿,眼中却只有无尽的恐惧。”

“既然给了我们希望,又为何还要将绝望留给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在这个世界残喘苟活?于是,我做出了一个有史以来最为亵渎的举动,以往连靠近都不敢的我,用女神赐予我的力量,打碎了囚禁她的冰块,将她从中解救了出来。然后,我囚禁了她。”

“囚禁她的期间,我对女神做了许多不可饶恕的事,即便是最残酷的地狱也无法容纳我的罪。可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无数人得到了拯救,人们的寿命从十五岁涨到了三十岁,甚至四十岁,星球的活力也在逐渐恢复。为了与过去做分割,我带着人将教会搬来了这里,原来的住址则渐渐变成了一座普通的城市,我无数次叩拜女神的地方也被当成矿山开采破坏,一切都似乎过去了。”

“直到,绝望的第一次失控。我不是女神,也始终不明白那力量的本质是什么,女神也不愿将其相告,但是,我预感到那会再一次成为毁灭世界的契机,我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将再次化为乌有。我无法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开始极力寻找对策,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过后,最后,我从自己的身上寻到了答案。”

“如果无法改变世界,那就改变自己好了。我会筛选出一批合适的人,改变他们,让他们成为和我一样的,新世界的居民!”

“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只是为了维持表面的安定,注定要在背后进行一些努力,而有时稍微放松的神经,就有可能造成一场难以估量的后果,反抗我的异端出现了。我并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那些都无所谓,如果他们想推翻我,那尽管来就好了,因为世界会站在我的一边,人类会站在我的一边,只有我,才能拯救这个已经死过数次的世界。”

“可是,为什么偏偏那个人出现了呢,毫无征兆地,就像女神当初降临时一样……别人虽然看不出来,但我可以,她与我们存在着怎样的不同,那不单是服装上的差异,更是生命形态的不同,她根本不是受女神赐福而降下的生命,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很可能完全健康,生机盎然,没被污染的世界!”

“我想从她嘴里套取另一个世界的信息,可又害怕得知那些信息,如果另一个世界是存在的,那她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为何以前从未有过任何记录 ,如果那个世界真的完全健康,那我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显得像个笑话?一个早该死去的世界,一些早该死去的人,好不容易存活到了现在,可我们存在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供他人参观游览吗?”

“也许我该抓住她们当中的某人,然后逼问出另一个世界的情报,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呢,难道以我们现在的样子,还能去入侵其他世界吗?其他世界能接受如今的我们吗?我几百年来的努力,难道就该全部放弃吗?为什么,那些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不讲理的现实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我看见并不存在的希望,明明只要一直绝望着就好了……”

教皇克莱门特看了眼身边的人,然后长长叹息一声。

“谢谢你听完讲完这些,我一直很想与人倾诉,但这些并不是能与人随便说的东西。或许这对你来说有些无聊,不过,就当做是我这老头子的临终遗言吧。算算时间,她们应该也快回来了,你也再等等吧,也不知那个人接下来会有何打算……”说着,教皇突然苦笑起来,“他们都觉得我能拯救这个世界,带领他们脱离苦难,我也想,可它从一开始就死了,没救了,这样的世界,要我如何去拯救?连神都无法做到的事,我又该如何去做到?不,说到底,我根本就不想拯救谁,我只是一直做着别人期待我做的事而已。”

教皇低头看向地面:“你是否也一样呢,我们的母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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