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安又看向孤米的那些同伴,发现她们个个面色平静,对孤米说的话毫不意外。
难道自己要对付的真的是一个连神都能杀死的人?
不,不可能!如果她真那么厉害,之前又怎么会被一座区区活山给困住?她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她也许见过其他神,但她自己并没有能力杀死神,对,一定是这样没错。克里安自我安慰道。
这时,燃烧着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他那已经重新长出来了的瞳孔还十分浑浊,漆黑的瞳孔,就像刚从枪膛中迸发而出的子弹,死死地锁定着孤米。
没有人会意外他会有这个举动,被人如此对待,羞辱,任谁都会想将对方千刀万剐。
“本来我还在思考要怎样才能让他想要杀掉你的,毕竟他的神智尚不完善,很高兴你帮我完成了这一步。”克里安此刻就跟吃了蜜一样,脸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
“不用谢,我这人最乐于助人了。”孤米无所谓道。
是乐于诛人吧!芙芙心道。
“啊——”
男人的喉咙也长好了,此刻终于是能发出声音来,而他发出的第一道声音,就是对孤米的无尽仇恨。
“看来他起床气不小。”孤米一副打量的目光看着那男人。
“如果你真有能力杀死他,那就让我也开开眼吧,孤米!”
“如你所愿,小伊。”
“在呢在呢~”小伊立刻松开了遮住恩雅眼睛的手,欢天喜地地就跑了过去,恩雅终于恢复了视力,第一眼就是想看看那男人长什么样,结果他现在全身大部分地方都被活烧着,根本看不出来长什么样。
“有何吩咐,主人。”小伊抱住孤米的手摇了摇。
“弄死他。”孤米用枪指着那男人道。
“你不亲自动手吗?”克里安微微蹙眉。
“我是有能力弄死他,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亲自动手了?”孤米摊了摊手道。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那男人再次发出一声怒吼,而这一次,他的声音又比刚才更大了不少,甚至于让小A她们都不禁捂住了耳朵。
“打架前还要吼一嗓子,你当自己是奎托斯呢。”孤米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然后吹了一下。
克里安叹了口气:“呵,都一样,反正你们不可能杀死他。”
孤米看向小伊道:“小伊,人家在质疑你的实力呢,怎么说?”
小伊目光中的柔和一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彻骨的杀意,只一眼,就令对面那燃烧男人的火焰衰弱了几分。
“当然是杀了~”
显然,小伊口中的杀并不只是针对那燃烧男人,也针对克里安,只是,她知道那是孤米的猎物,所以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但那周身散发出的近乎实质的杀意,也依旧令克里安脊背一凉。
这两个,都是疯子!
收到小伊影响的并不只是克里安,还有芙芙和恩雅,虽然早知道小伊她不简单,但在真正感受到那恐怖的浓烈杀时意,她们还是不禁感到害怕。再想到先前对方还和自己这边的人有说有笑,她们莫名产生了一种,像是发现了整天粘着自己的可爱小猫,背地里其实是冷酷的嗜血杀手的错觉。
虽然未被城市化的猫确实是冷酷的嗜血杀手。
也是在这个时间,奥兰多所带领的教会众人也到达了这座城市,而就在他们即将进入城市前,奥兰多突然下令,让掌握神迹的教会人员,将普通的士兵们杀了,并吸取了他们身上的生命力补充自身。
做完这一切后,奥兰多彻底进入城内。
燃烧的男人一步步走向孤米,每一步都得忍受巨大的痛苦,每一步都充满对其生命的无限渴望。
看着那男人的身影,恩雅不禁感到些许哀伤,那人被火这样烧着,应该很痛吧。不过,她也同样感到些许疑惑,按那男人的恢复力,应该能直接将火灭掉的才对,可为什么那火还在烧着呢。
很快,恩雅就发现了答案。
那人身上的火活了。
而那男人也如同被火吸收了生命力一般,脸上的皮肤开始迅速衰老下去,一眨眼就变得跟枯树皮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相信没人把眼前的这个怪物与之前的少年当成是同一个人。
孤米见了又开始吐槽起来:“额,少年,你也得了混沌之子症候群吗,宝剑可否拿来一观啊。”
“混沌之子症候群?那是什么?”恩雅道。
孤米立刻转过头来,戏谑笑道:“就是你这种明明很笨却完全不觉得自己很笨,连别人觉得你笨也熟视无睹,并感觉自我良好的症状。”
“你说的和这个没什么关系吧!”
见缝插针调戏完恩雅,孤米的脸色突然一变,一道由黄泉之水组成的漆黑水幕将几人完全包括其中。
下一秒,地面如海浪般轰隆翻滚,大气如地震般颤动,除了克里安,肆意生长的肉芽在每个异端身上浮现,仅一个呼吸的时间,在男人周围的异端们就长成了一棵血肉巨树。有几个还保有些许意识的异端恳求克里安能给他一个痛快,但克里安却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现在的你们,已经无法被我杀死了。”
对于这种情况,克里安也感到十分惋惜,虽说都被教会称为异端,但其实真正的异端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其他人大多都只是他在路上捡的快要死掉的贫民,告诉他们是教皇篡取了女神的力量,而他则是为了让女神摆脱教皇的凌辱,使其重获新生,而被女神派往这世界的神使。
当然,这些并非真相。
之所以要捡这些人,只是为了阻碍教会对他的搜捕而已。而他也清楚,这些人之所以听命于他,也只是想在这个艰难的世道活下去罢了,什么推翻教皇,他们才不关心。
克里安从未奢求过这些人能有什么忠心,也从未将推翻教皇的希望放在他们身上,因此也从未像教皇那样赐予过他们神迹,可即便如此,他们当中却从未出现过背叛,一个人都没有。明明只要透露自己的一点行踪,他们就可以免受教会的许多折磨,甚至享受荣华富贵也不是不可能,但他们就是没有。
不仅灾难前如此,灾难后亦是如此。
克里安从未体会过生存的烦恼,他从了解到自己身份的那一天起,脑子里就只剩下了复仇,他不理解,这些人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死心塌地,即便自己视他们如蝼蚁。
看着眼前数对向自己乞求的眼神,克里安心想,这份衷心的答案,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