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说完了第一件怪事。
等张麒麟从思索中再次抬眸看过来后,黑瞎子才再次露出一抹奇怪的笑。
这次他没有说话,反而从兜里掏出一张特意用密封袋保存起来的纸条。
他捏着密封袋,看着张麒麟,“哑巴,你知道这张纸条上写的什么吗?”
墨镜下的眼睛始终盯着张麒麟的神色,仿佛想要从他那张冷淡无波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几乎是在看见那张纸条的瞬间,张麒麟就知道这是谁写的,上面又都是些什么内容。
想到另一个自己丢了纸条也毫不在意的样子,张麒麟就觉得世事无常。
并引以为鉴,以后不能再有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
毕竟有瞎子在,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这张纸条在那么大的地宫里,偏偏就被黑瞎子捡到了。
并且看样子,他也知道上面的内容该如何破译。
张麒麟的心情,反而比刚才听黑瞎子说第一件怪事的时候更平静。
特意留了一手的黑瞎子一看,不由挑眉揣测。
这是对此并不关心啊,还是早就知道的意思啊?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哑巴越来越会藏心事了?
黑瞎子无奈,只能把第一件怪事里藏着的关于问名字的那一段也说了。
在听到石柱里有动静的时候,凌越虽然报了许多黑瞎子根本不知道的名字。
这些名字有些可能是真的,有些可能是那个过分谨慎的小狐狸编的。
但他只需要知道,最后她猜了“张麒麟”和“黑眼镜”这两个名字,就足够了。
另一个不知怎么回事,以另一种比较玄幻的方式出现在地宫里的凌越,是和另一个哑巴和瞎子去的。
那时候她正好和其他人分开了。
想到机关打开后,对方很可能经历和自己一样的事,发现里面根本没人,黑瞎子就忍不住露出个兴味的笑。
可惜看不见对方被吓到的样子。
但肯定很有意思就是了。
之后捡到了写着哑巴字迹和秘文的纸条,黑瞎子对此就大概有了些猜测。
不过纸条上的内容,又让黑瞎子琢磨了好一阵。
纸是真真切切,经历了十年岁月打磨侵蚀的。
上面的内容又很奇怪。
什么叫无邪和凌越是什么关系?
什么叫凌越和解雨辰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又要写凌越与他是否有宿怨交恶?
哑巴写这张纸条做什么?他准备问这些问题的人又是谁?
什么人是他认为应该知道这些问题答案的人?
又是什么人,不能当面问,只能通过写小纸条问?
黑瞎子觉得,能给他答案的,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张麒麟沉吟不语。
在黑瞎子不说话后,房间里就充斥着沉默。
等了又等,都没等到哑巴的后续。
就在黑瞎子怀疑这厮又要装傻充愣,蒙混过关的时候,张麒麟终于开了尊口。
他说得也很直接:“地宫确实是张家曾经的家族群葬墓,十年前的我进入了地宫,唤醒了张家先祖的意志,我在雨村得到了天授。”
黑瞎子等着他接着说。
张麒麟面露思索。
黑瞎子继续等。
张麒麟收起思索的神色,恢复平静。
黑瞎子再等……
然后终于等到张麒麟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黑瞎子:“???”
不是,哑巴,跟他来这套是吧?
他这里什么话都被掏空了,轮到哑巴说了。
结果这哑巴居然直接耍赖皮,不说,跑了?
黑瞎子最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纸条,气得笑着歪了歪头。
虽然哑巴很会藏,可还是被他抓到了小辫子。
凌越独处的时候发生的事,哑巴不知道。
早在之前,哑巴就有其他方式知道另一个“十年”里发生的事。
哑巴偷偷的,没告诉无邪哎~
有最后一条小辫子,黑瞎子相信自己可以从张麒麟那里挖来自己感兴趣的内情。
所以黑瞎子重新躺下去,被子一拉,裹吧裹吧睡觉去了。
隔壁房间的无邪和解雨辰也说完了话。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交流了一下彼此最近做的事。
然后若有似无地彼此试探对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解雨辰思索再三,还是没有告知无邪消费短信的事。
因为这个事他自己也没搞清楚。
另外也和张麒麟考虑的一样,解雨辰不确定自己现在告知了短信的事,无邪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
手里抓着一条线,顺着线却什么都找不到。
这种一边怀疑一边期待,深陷矛盾纠结的情绪,对他而言已经很难消化了。
放在无邪身上,只会更危险。
别看无邪现在一副岁月静好,安心养老的样子,解雨辰深知他骨子里的疯狂执拗劲儿还在那里。
聊到最后,两人都知道彼此对自己有所隐瞒。
虽然无邪没有隐瞒他们铁三角来内蒙的原因,但他也没说自己已经在短短一个碰面里发现的端倪。
但他们又深知这种隐瞒并不是阴谋暗算,都有各自的考量。
分别后,无邪心事重重地去找了胖子,一看才发现还少了一个人:“小哥还没出来?”
之前他给张麒麟打眼色,暗示对方去找黑瞎子“聊聊”。
现在还没聊完?
对此,胖子有话要说:“你们四个怎么回事?一起来这里的是咱们三个吧?怎么刚跟花儿瞎子碰面,你们四个就都神神秘秘的?”
无邪“啧”了他一声,让他赶紧说重点。
胖子只好说:“小哥早出来了,不过我就去隔壁点个餐的功夫,再回来,招待所老板娘就说小哥给我们留了纸条。”
说完,有点儿心虚地把纸条递给无邪。
张麒麟又一声不吭地跑了,还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搁他眼皮子底下跑的。
胖子感觉无邪得发疯。
然而无邪居然出奇的平静,看完纸条就说:“我去找老板娘多付几天的房费。”
胖子满脸狐疑,觉得这反应很不“天真”,有些不放心地跟着。
从付款跟到吃饭,再从吃饭跟到回房,一直到无邪拿着衣服要去公用洗浴室洗澡,胖子都还跟着。
无邪无奈一笑:“你要洗澡,连裤衩都不揣一条?我知道你不放心,但我确实没有别的打算,既然小哥决定一个人去,那就说明他知道那里的情况不能带我们去。”
胖子不由感慨:“天真,我这次才算真的相信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无邪作势要踹他,胖子嘻笑着跑了。
无邪摇头叹气,完了又忍不住苦笑。
能让小花心神不宁,能让瞎子装睡不说话,能让小哥再次不告而别地玩失踪……
除了和她有关的事,还能是什么?
他知道他们是想要他好好的,或许他们都认为他现在的状态是最好的。
可他只是,还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