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起来,动作很大,但因为屋里的场面太乱,没人注意得到他。
雷诺手里抓着一把刀,他的肉身力量很强,却还是被刀子划破了手掌,滴滴鲜血落在地上,如同一朵朵绽开的血色莲花。
他面前站着柳乘风的两个拥护者,二人脸色有些难看,屋中的气氛紧张到让人难以呼吸。
徐鹤眯眼,这是……
不会有人蠢到要在这里杀人吧?
他下意识看向了柳乘风的方向,却发现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似乎局势的变化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
“在这里杀人,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出去吗?”
雷诺把刀子重重拍在桌上,鲜血滴答,脸上露出阴沉的冷意。
“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竟敢在我面前玩灯下黑?”
他的目光阴沉的在几人脸上扫过,刻意停顿在柳乘风脸上,后者脸色微微苍白。
柳乘风知道,这两个蠢货给自己惹了大麻烦。
雷家兄妹是陈国天骄中的第一梯队,众人只知道这二人一个是智将,一个是武将,所以多少会将雷诺想成那种无脑的莽夫。
可眼下看来,却全然不是如此。
雷诺只是懒得动脑而已,不代表他不是聪明人。
没有雷娜在身边,他仍然是个难缠的角色。
“呵,我们管你是谁,你能是什么身份?区区一个边城城主的后人而已,怎么可能比得上柳公子身份尊贵!”
“我们想要你的命,你就乖乖低头认死!”
“就算没有你,我们也能在柳公子的带领下赢得这场诸国大比!”
二人咽下口水,压住心虚,色厉内荏地喊道。
雷诺怒极反笑:“柳公子?什么狗屁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了。”
“柳乘风,来,你自己说,是你让他们杀我的?”
雷诺直接把矛头转向了旁边装死的柳乘风。
柳乘风心中暗骂,脑中思绪疯狂翻涌,想了想,面上露出些和善的笑意:“雷兄弟,你对陈国的贡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怎会做出这种混账事呢。”
“底下人不太懂事,麻烦雷兄弟给我个面子,我让他们给你道个歉,此事就过去了吧。”
柳乘风在努力的把事情化小。
至少他不愿意让雷诺借题发挥。
可雷诺丝毫不按套路出牌,冷笑道:“给你个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们在渭城大战中看到徐鹤的肉身力量强横无敌,知道偷袭这一套伤不了他,反而会打草惊蛇,但又想削弱他的助力,所以就把目标看向了我,想将我暗杀,让他孤立无援。”
“就你们这种货色,撅屁股就知道你们要拉什么屎,在我面前玩这种心眼,你们还不够格。”
雷诺说完,屋中柳乘风三人的脸色唰一下全都沉了下来。
雷诺把话说的太难听了。
让他们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可他们也不甘心就这么被骂,想要继续反驳,却被雷诺一句话砸到不敢吱声:“你们不用再多说了,我现在去找皇太女,在诸国大比之前刺杀陈国天骄,希望你们能承担得起后果!”
说完,雷诺抓起桌上的刀就要走。
柳乘风再也忍不住,怒喝道:“站住!”
雷诺冷哼,步伐不停。
柳乘风脸色明暗变化,直到雷诺走到了门前,眼看就要开门,他突然冷笑一声,老神在在的坐在床上,好笑道:“好啊,去吧,但你觉得会有人信你吗?”
雷诺的步伐顿住:“你什么意思?”
柳乘风拿出折扇,笑吟吟道:“意思很简单,你说有人刺杀陈国天骄,证据呢?就凭你手里那把不知主人是谁的刀?”
雷诺冷声道:“屋中就这么几个人,难道我会自己伤害自己,然后诬告你们吗?”
“谁说不会呢?”柳乘风好笑道:“这世上离谱的事那么多,谁知道你是诬告,还是确有其事?”
“呵,那就让皇太女评判对错!”
雷诺毫不退让地说道!
柳乘风好笑道:“可笑,你居然觉得皇太女会信你?好啊,那你尽管去!”
“你!”雷诺愤怒道:“你以为皇太女是……”
“好了!”
一直沉默的徐鹤突然喝住雷诺。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雷诺,回来。”
徐鹤沉声说道。
雷诺不甘心地握紧手中的匕首:“可是他们想杀我!我倒是无所谓,但他们的目标是你啊!”
“你居然能忍得住?”
雷诺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
徐鹤明明知道,陈瑶光是在利用柳乘风而已,却还要吃下这种哑巴亏?
柳乘风眯着眼,望向徐鹤的方向。
徐鹤的脸藏在昏暗的夜色中,无人看得穿他的表情。
“好了,刚才你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今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回来继续睡觉。”
徐鹤的声音很是沉稳,听不出半分怒火。
但在柳乘风耳中,却成了他认怂的意思。
“还是你懂事啊,徐鹤。”柳乘风哈哈大笑,“你明知道皇太女不可能相信你们,所以干脆不选择自讨苦吃,好!可真是太好了!”
柳乘风一边说,一边鼓着掌。
其他二人脸上的紧张表情烟消云散,换成了一片嘲讽之色,看着雷诺的眼神更是轻蔑无比,如同看待一个垃圾。
雷诺被气的怒火焚烧,立刻就要撸袖子上去打架。
徐鹤将他喝住,随即看向柳乘风,声音罕见的有了些冷意:“管好你的人,不然我不敢保证夜黑风高,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比如缺胳膊断腿什么的……”
柳乘风嗤笑:“你敢吗?”
徐鹤呵笑:“那你敢试试吗?”
柳乘风脸上的笑容僵住,握着折扇的手紧了又紧。
这种被弱者威胁的感觉,让他感觉很是烦躁。
徐鹤到底为什么这么自信?
眼下屋中的局势是三比二,分明是徐鹤该小心才对。
天骄们的领头人陈瑶光,也已经表明了对他的欣赏,亲口承认要放弃徐鹤。
怎么看,徐鹤都是弱者。
可他却还是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威胁自己?
他到底凭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