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商开从吕布的房间里拿出一只红木盒子,摆放在众人面前。吕布见状,便吩咐道:“打开它。”
商开依言揭开封条,打开了盒子。众人好奇地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稀罕物什。
只见吕布从盒子里拿出一柄小斧钺。斧柄金光闪闪,斧头上雕刻着一只形态狰狞的猛兽,既不像虎,也不像豹,让人难以辨认。
这柄斧钺若是用来投掷,似乎显得小了些,但握在吕布那蒲扇般的大手里,却仿佛孩童手中的玩具,显得毫不起眼。
“太史将军,你可知这是什么?”吕布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斧钺,一边似笑非笑地问道。
“莫非不是一柄斧钺?”太史慈明知故问。
“这可不是普通的斧钺,这是我并州的兵符。”吕布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转头看向沮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上次论功行赏,唯独先生没有得到封赏,是因为我想为您争取朝廷的官职,而非屈居幕僚。我本想将骑都尉一职和并州兵符一并授予先生,只是筹备尚未完成。”
吕布的话让沮授心中一热,感动不已。骑都尉可是朝廷高官,岂是区区幕僚所能比拟的?
骑都尉,顾名思义,本应掌管骑兵,但到了东汉末年,其职责却变得宽泛起来,几乎成了一个没有实际职权的虚衔。
说白了,骑都尉就是一个名号,可以用来封赏平定叛乱的将领,也可以用来安抚地方豪强,甚至可以作为一种荣誉称号,随意授予他人,并无定数。
事实上,黄巾之乱时,汉室朝廷无力平定各地的叛乱,便将骑都尉一职授予地方官员和豪强,命其率兵镇压黄巾军。
这也从侧面说明,骑都尉一职虽然没有实权,但却极具诱惑力,否则谁肯为了区区虚名,去和声势浩大的黄巾军拼命呢?
然而,比起骑都尉的官职,更让沮授感动的,是吕布手中那柄小小的斧钺。
“将兵符交给我,就意味着吕将军对我完全信任,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大的赏赐吗?”沮授心中暗道。
正当他感动得热泪盈眶之际,太史慈却依然不依不饶地问道:“骑都尉一职,州牧大人便可授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吕布闻言,毫不犹豫地反驳道:“此言差矣!骑都尉并非州牧或将军的属官,我岂能随意授予?”
太史慈也不甘示弱,针锋相对道:“其他州郡,皆可由刺史以自己名义授予骑都尉和中郎将等职,为何唯独将军不可?”
“太史将军怕是对朝廷制度一无所知!骑都尉一职,需上报朝廷,经天子御准后,方可由朝廷使者持诏书和官印前来正式册封。如此重要的流程,岂能随意省略,让我私自授予沮先生?”
“有何不可?”太史慈步步紧逼。
“我,吕布,身负匡扶汉室三大义,这才起兵讨贼!如今我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岂能无视天子权威,自毁长城?”吕布搬出“匡扶汉室”这块金字招牌,成功地将太史慈怼得哑口无言。
太史慈无奈,只得拱手作揖,算是默认了吕布的说法。
吕布心中暗喜:“论口才,我确实不如你,但‘大义名分’这杆大旗,还真是好用啊!”
这场辩论,让吕布对“大义名分”的重要性有了更深的认识。
他压下心中的得意,转头看向沮授,将红木盒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沮先生,我已经上书朝廷,为你请封骑都尉一职,至于能否成行,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言下之意,沮授能否得到骑都尉的官职,全凭朝廷决议,天子圣裁,他已尽力而为。
沮授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不再多问,他的目光早已被那枚兵符牢牢吸引,哪里还记得什么骑都尉。
“在下沮授,本是冀州人士,承蒙将军如此厚爱,实在愧不敢当!”
“先生何必妄自菲薄?我吕布,素来主张‘唯才是举’,出身和家世,在我这里毫无意义!”吕布正色道。
他再次强调,在吕布军中,所有人只看功劳和能力,不问出身。
沮授闻言,感动得再次拜倒在地。他先前 sempat meragukan niat baik吕布,甚至因为没有得到封赏而感到不安,现在想来,真是羞愧难当。
当然,也正是因为他心中的这份不安,才想出了“四州平定之计”这样的妙策,但作为一名儒家弟子,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实在是有失体面。
“主公信任在下,将兵符交给我,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先生言重了。你是军师,统筹全局,就好比吕布军的颜面,我本该为你准备更加贵重的东西,只是如今条件有限,只能先委屈先生了。”吕布扶起沮授,温言说道。
随后,他环视众将,沉声道:“如今我等已根据先生的‘四州平定之计’制定了未来的行动计划,距离平定天下,又近了一步!诸位都是我麾下不可多得的猛将和谋士,希望大家继续**协力,助我平定乱世,匡扶汉室,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
洛阳。
皇宫万岁殿内,董卓正与李儒密谈。
“先生,我思来想去,若只提拔我们西凉人,恐怕会引起其他州郡人士的不满啊。”董卓有些担忧地说道。
“司州和雍州的那些家伙,早就把国家祸害得不成样子了,难道主公还想给他们机会东山再起吗?”李儒反问道。
董卓摇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当然不能让他们再掌权,但我担心只提拔西凉人,会让人说我偏袒,说到底,我的根基还在并州啊。”
“并州……”李儒沉吟片刻,“先生有何高见?”
“并州地广人稀,却也出了不少人才啊。”
“先生也这么认为?不知可有合适的人选?”董卓来了兴趣。
李儒脑海中闪过几张面孔。
“要说最让人眼馋的,自然是吕布了。”
“哎,我要是再多一个女儿就好了!”董卓一拍大腿,后悔不已。
吕布的勇猛,在西凉可谓是家喻户晓,再加上他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其声望之高,可见一斑。
若是能让他成为自己的女婿,那还何愁大事不成?只可惜,他只有一个女儿,而且早已嫁为人妇。
“我那宝贝女儿,怎么就偏偏看上了牛辅那个废物!”董卓想起自己的女婿牛辅,就气不打一处来。
牛辅空有一身蛮力,号称“西凉第一勇士”,实际上却是个胆小如鼠的草包。
“要不,主公收个义女?”李儒试探性地问道。
“就算收了义女,也不可能让她给吕布做妾啊。”董卓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主公的义女,身份何等尊贵,怎么能屈居人下?”
“是啊,我堂堂董卓的女儿,怎么能给别人做妾?这事儿就别提了。对了,你不是说吕布麾下猛将如云吗?不是有个什么‘八健将’吗?”
“是的,虽然具体名单尚未查清,但的确有八员猛将。”
“那华雄应该是‘八健将’之首吧?”董卓问道。
然而,李儒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华雄莫说‘八健将’之首,恐怕连末席都排不上。”
“什么?”董卓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华雄是谁?那可是号称‘西凉第一猛将’的悍将,怎么会连‘八健将’的末席都排不上?”
“由此可见,吕布麾下‘八健将’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李儒解释道。
“如此人才济济,也难怪吕布能有今日的成就……除了‘八健将’,还有其他人选吗?”董卓感叹道。
“据我所知,我的一位同门似乎在为他出谋划策。”
“哦?”董卓来了兴趣,“先生师承赵充国,想来你的同门也必定是学富五车之辈。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贾诩。”
“能把他招揽过来吗?”
“我可以试试,但如果失败,恐怕会影响到我们和吕布的关系。”李儒提醒道。
从吕布那里挖墙脚,一旦败露,必定会引起吕布的不满,到时候,他们很可能从盟友变成敌人。
“那就算了,还是不要冒险了……除了吕布麾下的人,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吗?”
“并州有四大世家,其中王家世代人才辈出,文臣武将,数不胜数。如今王家可堪大用之人,倒是有几个。”
“哦?”董卓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太原王家,乃是扎根并州的百年名门,历代都有人在朝为官,可谓是并州首屈一指的望族。王家兄弟二人,兄长王匡,如今担任冀州刺史,他自幼习武,勇猛过人,堪比当年的宋义。”
“可惜啊,他已经贵为冀州刺史,怎么会轻易投靠我呢?他弟弟呢?又在做什么?”
“弟弟王允,曾被何进大将军看重,担任河南尹一职,后来何进遇害前几个月,又将他举荐为太仆。”
“王允……王允……我想起来了,当年何进因为重用外戚,可是引起了不少非议啊。”董卓恍然大悟道。
董卓之所以对王允如此感兴趣,是因为他虽然出身并州,却深受何进的信任。
河南尹掌管京畿地区,地位相当于一州刺史,但与其他州郡的刺史相比,河南尹的权力更大,地位也更加重要。
除了河南尹之外,还有一个类似的官职,叫做“京兆尹”,掌管长安地区。
洛阳和长安,分别是东汉和西汉的首都,被称为“东都”和“西京”,其地位自然非同一般。
至于太仆一职,更是“九卿”之一,掌管车马、仪仗、兵器等事务,地位十分重要。
何进贵为大将军,却将王允举荐为太仆,可见他对王允的信任。
“他现在何处?”董卓急切地问道。
“自从主公入京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府中,闭门不出。”
董卓闻言,眉头一皱:“他这是对我不满吗?”
“并非如此……”
“我这就派人去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董卓怒气冲冲地说道。
“万万不可!”李儒连忙阻止道。
“为何?”
“不只是王允,当年那些受到何进重用的人,如今大多都选择明哲保身,不愿入朝为官。”
“他们这是在藐视我董卓!”
“主公误会了,他们并非有意针对主公,只是担心遭到主公的猜忌,所以才选择避嫌。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们这也是人之常情啊。”李儒解释道。
董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先生,你说我该怎么办?”
“主公不妨换个思路,既然他们担心遭到猜忌,那我们就表现出求贤若渴的诚意。我们可以提拔王允,让他担任要职,同时对那些曾经受到何进重用的官员,也加以安抚和重用,让他们知道,我们并非赶尽杀绝,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招揽人才。”李儒建议道。
董卓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先生说得对!就这么办!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董卓并非嗜杀成性之辈,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祉!”
就这样,董卓开始着手准备他的“人才战略”。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还有一个同样渴望招揽人才的枭雄,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