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灯的光影在水面摇曳,萧凛站在渡口的青石板上,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望着叶冰裳的背影,喉结滚动了几次,才终于开口:\"叶姑娘......\"
叶冰裳没有回头,指尖轻轻拨弄着水面,灯影在她眸中碎成粼粼的光。
萧凛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郑重:\"对不起。\"
夜风拂过,带起她鬓边一缕碎发。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未经他人苦,我却擅自替你原谅......危险时,我......\"他的声音哽了一下,\"我没有一次站在你身前。\"
他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荒唐,这些迟来的歉意,轻飘飘的,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可笑。
叶冰裳依旧沉默。
萧凛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梦里,她也是这样安静地站在人群之外,看着他一次次护在别人身前,事后却从未抱怨过半句。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更多辩解的话。最终,他后退一步,郑重地行了一礼,\"抱歉。\"
夜风卷起几片残花,落在他的肩头。
\"惟愿姑娘今后...\"
\"平安顺遂。\"
萧凛转身离去时,背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脚步都有些踉跄。
叶冰裳终于转身,看向他逐渐远去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铃——那里头,还藏着一缕当年为那人绣的平安符线。
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
叶夫人从暗处走来,往女儿手里塞了块热帕子,叶冰裳摇了摇头,俩人一起在夜色中走远。
这天晚上,妹女睡的很安稳。
晨露未曦时,叶冰裳轻轻叩响了兄长的房门。
\"进来。\"陌离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
她推门而入,看见兄长正对着铜镜束发,玄色发带在修长指间翻飞。
\"兄长,我要回魔域一趟。\"
陌离从镜中瞥她一眼,忽然挑眉:\"巧了,本座也要去。\"
叶冰裳眨了眨眼,颊边梨涡若隐若现:\"那...一起去?\"
廊下传来窸窣声响。叶夫人抱着件雪狐大氅立在门外,发间还沾着灶间的柴草灰。
\"娘...\"叶冰裳刚开口,就被裹进带着阳光味的绒毛里。
叶夫人替她系领绳时,手指微微发抖:\"早去早回。\"又往重昭怀里塞了个食盒,\"记得要吃早饭。\"
\"走了。\"陌离拎着食盒,转身时玄衣扫过母亲裙角。
府门外,魔域的黑蛟辇车已盘旋等候。叶冰裳最后回望时,看见母亲站在石阶上挥手,晨光为她镀上金边,像一尊温柔的守护神。
黑蛟辇车刚穿过魔域结界,叶冰裳便看见一道熟悉的红衣身影立在入口处。
姒婴。
她的妹妹,亦是魔域最年轻的护法,此刻正抱臂而立,赤色裙摆如火焰般在风中翻卷,惊灭则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石柱旁。
刚进入魔域,姒婴便已闪至她身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姐姐。\"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委屈,\"距离尊上回来都多长时间了,你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