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陈可宜这个工作狂一旦忙起来,真让人受不了,司机兼保镖高龙藏也只能无奈的陪到了时候儿。
车子停在了文化街那小小的街道中间,下车之后就要各奔南北——禅心书店和陈可宜买下的小院就在文化街一南一北。只不过刚好看到水嫂站在小院门口,仿佛在等陈可宜回来。
但鬼知道她究竟是等陈可宜,还是想在临睡之前看一眼高大官人。
“总算回来了,”水嫂笑了笑说,“天晚了,我熬了点粥做宵夜,就怕小姐来得晚了就凉了。大年兄弟也来吃点吧,粥熬多了。”
说完她就有点局促的低头回到院子里,到厨房盛粥去了。
高龙藏乐滋滋:“跟着老总混就是有好处,这大半夜的还能蹭碗宵夜尝尝。”
陈可宜有点玩味儿得看了看高龙藏,似笑非笑。
“其实,说不定是我跟着你蹭吃的呢?”
高龙藏又不傻,假装啥也没听见,咧着嘴一笑充耳不闻。不过这碗粥肯定要喝的,就算不饿也得喝。人家水嫂用心给做的,不喝会让人心冷。
高龙藏端着精致的小碗儿,尝了口鲜嫩的皮蛋粥,舒爽到了骨子里。
“水嫂手艺真不赖。水嫂你不知道,你不在高阳的这些天,整天就想着你的厨艺呢,都快馋死了,嘿。”
“大年你别拿我寻开心啦,二姐请我吃饭了,她的厨艺才叫厉害。哎,有二姐天天给你做菜吃,大年你真有福。”
这一点,高龙藏不能昧着良心否认。二姐的厨艺那叫一个赞,绝对的高水准。特别是她拿手的几道小菜,就算到了大酒店也是名厨水准。
难怪和二姐的厨艺一比,水嫂都有点酸酸的。
高龙藏讪讪的一笑。
当他吃过之后把碗送到了厨房,谢过了水嫂就要回去休息。而这时候,一旁看了好久的朱天雷不吭声的跟着出来,“送”高龙藏到了街面上,说:“老弟,你对水嫂有想法没?”
“呃……没有。”高龙藏郑重其事的说。
朱天雷叹了口气:“要是没有,就趁早断了人家这条心思,别不明不白的留着念想儿。傻子都能看出水嫂的意思,你别装糊涂,时间长了误人误己。”
“老哥你太直白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朱天雷摇了摇头,说:“咱们走江湖的,原本没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率性而为也没人说什么。可水嫂是个普通女人,你要是没那份心思,就别把她牵扯住。年轻小寡妇要是再拖几年,就被耽误了。”
可是水嫂一直没挑破这份心思啊,高龙藏总不至于贸然就对她说——你别喜欢哥,哥有家有口的……这话怎么说出口。高龙藏一直觉得,要是水嫂哪天真有可能表白了,他才会拒绝。
“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主要是今天下午,知道水嫂那王八蛋前夫又纠缠她了,我才有了点感触。这女人挺命苦的,别让人家再受伤一回了。”
说完朱天雷就想回去,高龙藏却拉住了他:“他那王八蛋前夫又纠缠她?狗东西胆子肥了啊,不怕死了?”
既然被问到,朱天雷就把知道的直说了。说是陈可宜那个官场朋友栽了,于是水嫂的前夫觉得水嫂可能没了后台,于是又抖擞起了丑恶嘴脸。
“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儿!”高龙藏冷笑一声,眼睛也顺便眯了起来。
“我本来说帮她教训教训那王八蛋的,但是水嫂胆小怕事儿。一个普通妇道人家,听到打打杀杀的肯定担心。所以你就算想做什么,也别让她知道,免得吓到了她。”
高龙藏简单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对二姐和薛沫安排一下之后,开了陈可宜的那辆车扬长而去。
“狗东西,今天不把你砸得八辈子低三下四,老子不姓高!”高龙藏一边开车一边想。他连夜要去的地方,就是水嫂前夫的老家。
水嫂就住在高阳下面的一个边缘小村子,一般车子开过去就是一个小时路程。而要是以高龙藏这车技,半个小时多点就到了。反正现在才晚上八点多,时间有的是。
以前和水嫂交谈的时候,高龙藏问过这些事情,连她前夫的名字都偶尔听到过,想找到这家伙不难。
这次高龙藏要背着水嫂,好好的把那王八蛋收拾了,让他彻底死了心,这辈子都不敢再纠缠水嫂。
高龙藏对水嫂确实没男女之间的那种情分,但至少水嫂是他的朋友。这样一个苦命弱女人被欺负,高龙藏是很看不惯的。哪怕出于江湖道义,他也不能眼看着这样一个苦命朋友被人欺负。
车速很快,直接接近了目的地。车停在了几里地之外,高龙藏是单身进村儿的。
确切住址也很容易打听到,因为这家伙以前还一直当村长,再加上经常欺男霸女,所以在附近名气还算不小。
这是个经济水平比较差的小村落,人口也不是很多。村里男人们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所以半夜里显得更寂静了些,没几个人在外头溜达。
在村头儿田埂儿边,高龙藏终于找到了一个小伙子打听一下,问水嫂前夫的家究竟在哪里。结果这一问,高龙藏自己反倒愣住了。
被问路的那小伙子愣了愣,仿佛看傻子一样看着高龙藏。
“你找村长?他前几天就被抓走了,你不知道啊?”
高龙藏顿时愣住了:“抓走了?为啥?”
一边说着,高龙藏还递过去一根烟。那小伙子也是个爱八卦的,得了烟更是兴致勃勃——
“还能因为啥,耍流-氓呗。在家跟几个小媳妇搞破鞋,结果被一个打工回来的愣头青男人撞见了,说啥也调和不成,就给告上去了。”
“治安所派人一查,哈,整个村儿里都炸锅了,扯出来的大闺女小媳妇十几个。有几个家里闹离婚,还有几个要面子的娘们儿寻死觅活假装要上吊……”
“昨天村西头儿的刘愣子还回来了,把他媳妇打得,脱光了揍的,揍完都扔到院子外头了,那女人身上就剩了件裤衩,全村都看到了。”
“这事儿几个村儿都传遍了,你还不知道呢?”
一旦说破了,这小伙子就收不住嘴巴了,兴致极高。
可高龙藏越听越别扭。他对于这种破事儿没多少兴趣,而心里头却浮现出一抹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