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韦芳父母的工作单位转到了郦城,韦芳也跟着来了郦城。因为对戏剧感兴趣,因此就报了周末戏剧兴趣班,遇到了欧阳佟。
“他高二上半学期就休学了,好像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家出事了…”欧阳佟小声嘀咕着,好像对自己说,也好像在回应韦芳。
“他家住哪里?你知道吗?”欧阳佟心上有些焦急。
韦芳也沉浸在对左笙霖的惋惜中,欧阳佟这番突如其来的热情并没引起她的注意。
“他家在清江,但具体在哪个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一个周末,她以跟同学结伴出游为由,从欧阳恭那里脱身,独自一人跑到了清江。清江并不大,但如果没头绪地找一个人,并不简单,好在左笙霖的名号在清江足够响亮,她很快就从清江人那里问道了左笙霖的正确的地址。
但可想而知,她并没有见到左笙霖。左笙霖就在那时的几天前,离开了清江。
虽然没有见到左笙霖,但欧阳佟并不觉得遗憾,清江的美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当然,为了能够感受这片左笙霖成长的地方。她慢悠地走过清江的每一条街道,在左笙霖家门口的石阶上坐了好久好久,还去了那一望无垠的农田,也路过那座立在田间孤零零的坟冢。十七岁的欧阳佟,已经在为爱奔波了。
村里的一个老者,看到坐在左笙霖家门口的欧阳佟,上前寻问情况。欧阳佟谎称自己是左笙霖的同学,因为休假,所以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老者大概事有感于她对左笙霖的同学之情,于是将他母亲离世,妹妹生病需人照看等事情一并告诉了欧阳佟。
欧阳佟听着听着,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流,而老者边擦眼泪边起身离开了。
而且她还知道了,左笙霖就在郦城。可郦城这么大,他们的生活存在着如此大的差距,因此任凭欧阳佟怎样有心关注左笙霖的消息,他们终究未见过一面。
这天阳光正好,木槿花开得正盛。
她来到院子里,坐在木槿花下,手上捧着一本普希金的诗集: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地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的爱你。”
关于爱情,她想起的只有他。
忽然,她被欧阳恭的惊叹声吸引,放下书,往屋里走。
迎面而来的身影,竟是她思念了许久的人,而彼时距她去清江找他已过了大半年之久。
可是,她竟然还是错过了。
欧阳佟失落地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的。
“佟佟认识这个左笙霖?”欧阳恭走过来,在欧阳佟身旁坐下。
女儿的一点小事,在欧阳恭这里便都是大事。
“不熟悉,一起参加过夏令营。”语气还是怏怏的,但已经在极力掩藏失落。
突然她立马打起精神,硬拿出一副他真的只是我的不太熟悉的同学而已的姿态,生怕老父亲误会瞎想。
“老爸,他只是和我一起参加过夏令营的同学。”说话间,把头往欧阳恭怀里钻,欧阳佟与父亲之间的感情,比一般家庭似乎更亲近些。
欧阳恭为了女儿,可以推迟几个亿的生意。不管跟谁谈,谈多大的项目,他都会事先跟对方打招呼,中途如果有手机铃声响起,莫要见怪。与欧阳恭谈过生意的人都知道。
这也是有缘故的。
欧阳佟从小就失去母亲,欧阳恭忙着公司的事情,雇了全职保姆何阿姨,将还在襁褓中的欧阳佟交给了她,何阿姨也是尽力照顾。
但有一次,欧阳佟突发高烧,刚好老李回了老家,欧阳恭也不在家。但他们住在郊区,离市区很远。平时出行,全靠老李。何阿姨无奈,只得欧阳恭打电话,可是何阿姨连着大了十几个电话,未能如期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彼时的欧阳恭正在会上,手机静音了。
欧阳佟一开始哇哇大哭,脸都烧的红彤彤了,后来逐渐没有了声音。何阿姨照顾孩子有丰富的经验,此种情形的严重程度,她是知道的。
她觉得不能这样再等下去,就算跑着去医院,她也要将欧阳佟送到医院去。
何阿姨用襁褓把小欧阳佟围得结结实实的,抱着往外走。
她希望侥幸能够拦下一辆车,可以送她们到医院。她走到马路边,看到什么车经过,她都拦。拦了两三辆,没有人停。她放弃在原地拦车的计划,按照印象中医院所在的方向快步跑着。
怀里的欧阳佟小脸红彤彤的,已经很迷瞪了。
说来也巧,这时一辆车从疾跑的何阿姨身旁经过,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司机走下车,问明了何阿姨难处后,把她们送到了医院。
当欧阳恭赶到医院的时候,欧阳佟已经打完针,退了烧,安静地睡着了。欧阳恭听医生说起欧阳佟当时的情形,有些后怕。也为此,懊恼至极。
何阿姨和那个司机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彼时司机已经无处可寻,何阿姨成了他们家很重要的亲人。
后来,何阿姨退休之后,他们还时常联系。每逢过年过节,欧阳恭都会带着欧阳佟去拜访她。当然,欧阳佟自己对何阿姨也很亲。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欧阳恭的手机就再也没有静音或离开过自己身边。欧阳恭明白,他子在商业上的所有的成就,都不及欧阳佟的一个笑脸。
正如他所说的,生意是永远做不完的,但他的佟佟只有一个。
他对欧阳佟任何细微的变化都能及时洞察,但他又极力隐藏他的敏锐。对于欧阳佟的不悦情绪,会侧面引导,用另一种方式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正因为欧阳恭对欧阳佟的宠,才有了后面一系列悲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