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半年,恢复高考的消息如期而至。
傅澈正好挨着年龄线,白萱萱忍不住问:“大伯哥,你真的复习好了吗?要是今年考不上,你明年就没法考了。”
主要是傅澈看书的时间无限等于零。
自从张玥走后,他再没回应城,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男人冷淡抬眸,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还是什么奇怪的习惯,他无所谓地反问:“复习什么?我太忙了,都没时间准备。”
白萱萱扯唇干笑,他这晒太阳一晒一下午,还一动不动的人说他没时间准备?
鬼信。
你干脆说自己一个字没看好了。
傅澈看了眼手上还抓着小纸条猛看的女人,淡道:“高考而已,有什么难的,你不要太紧张了,搞得要和得道成仙一样。”
白萱萱呵呵着挪远了点,自动划出学神学渣分割线。
你牛,你厉害,我不和你争。
我看你这个裸考的大傻子能考几分!
傅澈开车,说顺道送她去考场。
白萱萱不理他,自顾自坐上了傅恒的自行车,还朝他吐舌头。
“我才不要和你这裸考的坐一起,我怕被你的分数传染。”
傅澈气出一声笑,不经意对上他弟的视线。
傅恒眼神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大手搂着女人肩膀,指骨慢慢收紧:“萱萱想坐我车,你先走吧。”
傅澈嗤了声,眼神浅淡地扫过她身边的男人,淡漠的眼神多了一丝不屑。
手下败将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他大发慈悲让了一局,忙着抓张玥这个兔崽子,萱萱轮得到他?
傅恒牵起女人手指,放在他腰间,让她抱紧点,垂下的眼眸暗色翻涌。
他清楚他哥的算计,如果他真的放弃了,他就会回到应城,而不是一天到晚在他眼前晃悠。
搞得萱萱也不敢和他太过亲近,怕触他哥的霉头。
等出成绩以后,就让萱萱避开他们的学校,不在一个学校,他哥手再长,也伸不到萱萱那。
白萱萱把手放在后座上,一直到傅澈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把手放在前面男人的腰上。
自从张玥走后,傅澈再没笑过,看着精神状态很不好。
为了让傅澈平稳地渡过戒断时间,她也不敢和傅恒太过亲密。
傅澈看着表面云淡风轻,极端克制内敛,事实上重欲成瘾。
要不要做人,全在他一念之间。
她不想惹恼他,也不想打破现在安宁的生活。
今天天气好,坐在车后座,吹着微凉的风,看着往后倒退的杨柳绿茵,她紧张的心情也慢慢缓解了不少。
傅恒送她到考场,提醒她带好东西,握了握她手指:“尽力就好,不要太为难自己。”
“考得好带你吃好吃的,考不好带你买衣服。”
白萱萱睨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什么考不好,呸呸呸,你瞎说。”
男人笑了笑,很宽容地哄:“好好好,你绝对能考上,天天学到下半夜还考不上,也太没天理了。”
从考场出来,她边走边低头整理她的包,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一堵柔软的墙。
准确地说,是男人突然侧身过来,直直挡住了她。
傅澈手扶住她腰,出考场的学生多,他顺手把人往身体拢了拢。
没有她讨厌的烟味,很好闻的香皂味道。
男人一身白色的高领毛衣,看着很干净清爽。
掌在她腰的手指迟迟不愿落下,冰冰凉凉的温度仿佛能渗进她皮肤。
她很快推开了男人,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她嘴比脑袋更快地问了句:“你手怎么这么冰?也不多穿点。”
男人垂着眼睫,落了阳光的眼睛看着很温柔:“萱萱是在关心我吗?”
白萱萱摆手,在男人定定的视线里,慢吞吞后退了一步。
她道:“我是替张玥关心你,万一你死了,孩子没了爹,多可怜呀。”
傅澈眼眸暗色浑浊,突然转头问:“你可以原谅我弟,为什么不可以原谅我?”
“我承认有些事情我确实处理得不好,但我对你就没有一点好吗?”
白萱萱不敢看他,结结巴巴地转移话题:“你……考得怎么样?不会没考上吧,那你惨了,玥玥要跑了。”
她也是小瞧男人了。
张玥跑了,感觉他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无处安放,又跑到她这了。
白萱萱转了转脑袋,视线很快落在远处的男人身上。
她马上跑过去,去抓傅恒胳膊:“你站那么远干嘛?我都找你老半天了。”
男人垂眸,看不出眼里的情绪,长长的睫毛下,眼底微微泛红。
他抬了抬胳膊,神色淡然地挣脱了女人的手,沙哑的声线下是不易察觉的破碎。
“我看你在忙,怕打扰到你们。”
在看见傅澈抱住萱萱的那一刻,他心脏痛到几乎要裂开。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大方的人,加上从张玥走了以后,萱萱就不再和他亲近。
有几次擦枪走火,都被女人装睡混过去了,他只能通过不断地收拢胳膊,抱紧她,去虚假地填补他世界里的那块空白。
男人捏了捏眉心,转身去扶自行车。
女人出乎意料地把他手指一根一根打开,紧紧缠住他指尖。
白萱萱仰着脖子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很乖:“老公,刚才我差点摔倒,还好大伯哥扶了我一下。”
她软白的手指轻轻刮了刮男人掌心,很认真地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恒暼了眼远处眸色沉冷的男人,视线落在女人的小脸上,宠溺地笑了笑。
对于女人的在乎、依赖很受用。
“我没生气。”
也许,女人只是在用他打掩护,只是在利用他,没有多少真心。
但他还是无可救药地沦陷在女人甜甜的笑容里。
她愿意解释,愿意主动靠近他,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她很在乎他,比在乎他哥还在乎,是他小心眼,把媳妇想坏了。
女人坐上车后座,破天荒地主动抱住男人的腰背,把小脸埋进他柔软的毛衣。
好像这样就可以坚定自己的心意,不去想傅澈说的那些话。
感情的事不能既要又要,成年人的世界谈不了太多喜欢,选择罢了。
谁让他是后来的呢。
傅澈垂眸,手指挑开烟盒,咬出一根烟,点燃。
男人定定地站在原地,直到女人身影消失,还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