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有一种隐隐的想望,以为这世界是由意识决定的,就好像《凉宫春日的忧郁》。其中的一些原话记不大清了,我就按个人理解转述在这里:
『我本来以为自己很特别,有最爱我的父母和亲人,有一群各具特点的朋友,还有周遭的环境,四季流转……每天都在做着很有意义,很有趣的事。直到国中一年级时,我去站前体育馆看足球赛,十万人的规模令我大为震撼。那么多人,那么多相似……我不禁更加遥远的想到,这世界上七十多亿人口,我和我周边的人不过是极其微渺的一部分,我所以为的“特别的日常”也不过是无数人正在经历的日常罢了。我懂得了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它照着既定的规律运行,如是亿万年……』
谁不曾以为世界只有狭小的几个街区?谁不曾从童年模糊的记忆里走脱出来,认清世界的原貌?
这世界那么大,离开每一个人都一样,这是冷冰冰的事实,我们每个人都知道。
『这个班里如果有宇宙人,未来人,超能力者,请立刻找我报道,参加我的社团!』
然而凉宫春日终于建立了FFF团,带领着宇宙人,未来人,超能力者……
有这样一段对话令我印象深刻,此处仍是照着我个人的理解进行转述:
『如果世界的核心真的是凉宫的意识,那么……』
『你是想说物理规则等一切的破坏?』
『差不多吧,当她想“毁灭吧,世界”的时候,世界不就真的毁灭了吗?』
『不会的,在她的潜意识里,认同物理规则的正确性,所以天体在照常运转。她即使说出“毁灭吧,世界”,但她的潜意识里认为世界不会因她而毁灭。』
『我不是很理解。』
『就像你祈祷着“完成吧,作业”的时候,你内心知道作业不会无缘无故就完成——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倒是唯心主义的很巧妙的辩词。
或许就是这样一回事:自己的世界便就是由自己的意识构筑的。这倒也不是没有科学道理,毕竟意识是由人脑对外界信号做出的反应。
由此推知,我们怨恨世界的一切不如意,最终都是在与自己原初的期望较劲;我们埋怨每个人,其实都是在埋怨自己;我们每一次抑郁,都是在与自己的角逐中败北。
『凉宫总是那么有活力——她知道自己是世界中心吗?』
『应该不知道吧,她也会害怕,也会犹豫,也会伤心难过……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
我的“癔病”,就是从这个观点出发,最终却逐渐走上歧途的思想问题。
Sandro在逝去的五年里,以独处的形式度过了漫长的时间。看了不知道多少部番剧,读了不知道多少本书,写了不知道多少烂文,浏览过不知道多少要闻。在已成过去的暑假里,我独自骑自行车去过很多地方,也翻了一遍《圣经》,还看了一半《沙丘》。
最近一年,我写东西的时候颇喜欢用“或许”“可能”“大概”“……”这类饱含着不确定意味的词汇和标点。无穷的臆想反应在我脑海里,没有什么用,没有什么意义,没有什么感觉。就那样掠过去,像沉溺在海里,像赖在床上,像上课走神。
有那么一个日子,我突然意识到——这样不好。
当无端的臆测淹没周遭的现实,思想就会不可避免的发生大滑坡。沉湎于过去,无限的懊悔与不甘,无限的消极与怠惰。所有的言不达意,所有的自以为是,所有的失不再来……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都会发现生活不再快乐了,每天都很累,学东西总是学不熟练,总是忘记事……
三年间的往事像冬雪一样零碎,这是Sandro的异界行,哀伤与迷惘的噩梦。我曾想这“癔病”宣战,质问自己:
面对那怠惰者的妄想,伟大者的怯懦,你能否像勇士般执剑,斩断迷雾?
你能否像骑士般奋起,刺穿恶龙?你能否像死士般献身,突出重围?亦或许只是在安逸里飘零,随风浪起伏,做个世界的观察者,做个懂事的局外人?
然而最终没有什么显着的成效,充其量算是遏制了“病情”的蔓延。
我又想起来《凉宫春日的忧郁》中着名的“夏日轮回”,剧中是如何破解的呢?
『无限重复的暑假,在作业完成之后步入九月一日。』
哦,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东西。
完成未完成的事业,补完过去的遗憾,我们才能走脱夏日的蝉鸣,摆脱忧郁与伤悲。
癔病什么的,『God Knows』
by Sandro
2022圣诞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