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当然是既想拿药瓶,又不想加入。
首先,我对“新声”没有好感,除去政治宣传外,“新声”还绑架过缇南狄,迫使衣十七和他的成员加入他们攻占城市的计划。
但是那个药瓶的成分我很想了解,指不定哪天也有别人因元素能认出我的底细。
等等,如果说她是“新声”的人,那她应该知道“新声”绑架过缇南狄。
宇印生想起“新声”绑架缇南狄的事来,回绝道:
“不行,你们绑架过我的朋友,还差点把他杀了。”
莫如钬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指的是缇南狄吧......我确实也有责任,但实际上,他们和我是不同派系的。如果有你加入,说不定我们能颠覆他们的做法。”
还有不同派系?看来“新声”里也很复杂。
虽然莫如钬诚意满满,但宇印生并不相信分毫,或者说不敢轻易相信,于是他沉默下来,默默盯着莫如钬。
莫如钬似乎不在意,她淡淡地说:
“当然,你可以之后做决定,或者把这件事给忘了。”
宇印生掏出怀表,又看了看时间,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分钟左右,今天他没有用过【时退】,还有三分钟到【时退】的极限,最后可以使用【时退】回到开头,这样就可以当做没见面。
但这样好嘛?她早就发现了我的秘密,从开学典礼时就发现了端倪,退缩也无济于事。
“在这之前,我还有些问题。”
“请问吧。”
“你说还有其他人像我一样?他们是谁?”
“大多都是‘新声’的成员,但现在他们并不在这个城市,不然的话,可以让你认识他们。”
“还有,历史社里都是‘新声’的成员?”
莫如钬笑脸盈盈:
“哼哼,任君猜想。”
应该不全是,至少核心成员肯定是她信得过的人。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参加比赛,历史社有赢得比赛的必要吗?”
“其实输赢无所谓,我只是听说你报名比赛,才跟着报名,想看看你的能力。”
见到我报名她才报名?果然,之前她就发现到我的没有元素能。
宇印生看着的靠在柜子上莫如钬问道:
“也就是说,你之前就知道了吧?”
莫如钬像是抓到了什么般,她从柜子旁跳起,踏向宇印生一步,拉近了和他的距离。
似乎是宇印生的错觉,他感觉莫如钬的视线变得更加灼热,烫得宇印生冷汗直冒。
“喔,也就是说,你承认了?”
啧,说漏嘴了,我那样问,不就是默认自己确实是有特殊能力吗,“回去”再换个问法吧。
宇印生使用【时退】,时间回到了莫如钬刚刚说完话的时候,她还是靠在柜子上,带着浅浅笑意。
“那你看出来了吗?我的能力。”
“不清楚,看起来只像是反应快些,不过反应再快也躲不过全范围的火焰吧。”
莫如钬似乎对自己
“说起这个,元素师为什么会加入‘新声’呢?哪有人想砸自己饭碗的?”
“也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况且成为元素师是天赋使然,而加入‘新声’是选择。”
莫如钬转过身,似乎不想让人看到她感伤的表情。
而宇印生自己思考,如果是自己又要如何选择?拥有魔器师技术的他能跟元素师合作,而没有元素能的他又适合与“新声”一起。
正当思索之时,宇印生突然想到了馥秋,无论选择哪个阵营,如果馥秋不在,那都没有停留的意义。
“最后一个问题,我加入的话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莫如钬转过身,眼神诚恳坚定:
“协助我们完成计划,一起颠覆元素师的地位,给所有人平等的机会。”
太理想了,理想到不敢相信,没有由来的说这种话,我还是不敢相信。
宇印生本想拒绝,但在记忆深处,有什么吸引着他,导致他一时开不了口,只好打算拖到比赛结束:
“我知道了,那等比赛结束后,再告诉你我的想法吧。”
“又是比赛,你为什么这么注重比赛?为了宣传自己的魔偶和魔能器?”
“一诺千金罢了。”
宇印生并没有告知原因,而是提防她,莫如钬也没打算追问,对话一时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她开口道:
“那之后就在比赛上见了,到时候你可得告诉我你的秘密。”
“赛场上再说也不迟。”
莫如钬看着宇印生手里的药瓶和书本,然后说道:
“那瓶药你可以带走,但书就放这吧,如果你想看随时都可以来。”
“多谢。”
答谢后,宇印生放下书本,将药放在兜里,转身走出门口。
过了许久,等他走远之后,莫如钬松了口气,劳累地瘫坐在地上自言自语:
“天啊,招人比我想象中要累了,他应对得太厉害了,一点破绽都没漏。”
呆坐许久后,她撑起身子叹气道:
“唉,我还得更加努力。”
......
“没想到哪个忒米这么厉害,连胜几场,这下,又少了几场酒局咯。”
“谁叫你这么没眼力见,人家不厉害会开赌局吗?看看我,盆满钵满,我请你喝酒去,洗洗你的脑子。”
“诶!就等你开口了,前些日子有几个村落突然像换人似的,直接不做我家做生意了,弄得我心烦得很,正好借酒消愁!”
“这有啥难,这村不做再找别村就是了,走,喝酒再谈。”
学院里,两个说笑的学生刚走过门廊,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躲藏的陵欢。
他正等着池衾经过。
如陵欢预料般,池衾慢慢接近,走过了躲藏的陵欢。
陵欢从墙后冒出,他暗自施法,打算就地除掉这位狐家小姐。
陵欢并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转生者,只是为了完成他的排查工作,现在他要顺手除掉这位狐家小姐。
陵欢运转元素能,雷电在他指尖翻腾。
据他所知,狐家小姐并非元素师,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绝无可能挡下他手中的雷电。
再见了……
没等陵欢在心里道完别,一阵破空声呼啸而来。
飞驰的寻星抓住陵欢施展雷电的手,狠狠地砸在了墙上,被砸的手扭曲成之前无法扭曲的模样,一同扭曲的,还有陵欢的脸。
但寻星并没有停下,而是擒住他那只扭曲的手,随后用力钳住并猛地旋转他的手掌,硬生生扭断了他的手腕。
“啊啊啊!操——”
这时候痛苦终于传递到陵欢的脑子里,他痛得喊出声。
陵欢连忙用完好的手施展雷电咒法,轰向擒住手掌的寻星。
寻星轻轻跳开躲过攻击,之后便拉开距离,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护住了池衾。
四周不知从哪冒出了些狐家护卫,他们都端着魔能炮,围住了陵欢。
池衾装作狐家小姐朝他问道:
“你杀了我家族的人,还夺走他们的衣服,有何居心?”
陵欢没有回答,还在痛苦的呻吟着:
“呃啊……痛啊……真是痛死了……”
陵欢的右手已经被拧断,手掌已经无法抬起或旋转,只能任由它垂下,仅仅是连着皮断了骨头的烂肉。
痛感很快很难留在他的身上,他冷静下来,意识到寻星那超越常人的身体能力,他很清楚,她们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但陵欢并没有哭丧着脸,而是异常高兴,不自觉地咧起夸张的笑脸,吓得护卫不敢接近。
看来是找到了,这超越常人的身体能力,肯定就是寻星。
当然,想要确认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通过魂痕,因为只有魂痕的拥有者才能听到显现时的颤鸣。
陵欢强忍疼痛,亮出魂痕,池衾和寻星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仿佛有一种特殊的声波从陵欢体内传出,激荡到池衾和寻星身上后便反弹回来,最后落在他的魂痕上。
每个人的魂痕独一无二,颤鸣也是如此,根据这特殊的信号,池衾和寻星很快就认出他。
“你是……陵欢!”
陵欢渐渐对疼痛麻木,对她们露出一脸笑容:
“好久不见呀,裂痕的各位。”
看到他的笑容,池衾并不觉得亲切,只感受到一阵恶寒,随后举手示意护卫,准备发令开火。
陵欢举着双手投降,甩动的断手像是摇晃的旗帜,他朝着寻星和池衾喊道。
“先等等!我不使用魂痕,让我们谈谈。”
她俩应该就是池衾和寻星。毕竟“裂痕”的人并不多,略微排除,他很快就能认出这两个人是谁。
寻星和池衾交换眼神后,确认好分工,池衾交涉,而寻星负责紧盯他以防突然反抗。
池衾语气冷峻,声音都仿佛带着寒气:
“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多活会儿,作为交换,此次相遇我会保密,甚至诱导我队里的各位,让他们别找你们的麻烦。”
“这算什么,你死了不也能保密?”
“你们不知道吗,我要是死了,执行队一定会来探查,到时候可就遭了。”
永旭里的先遣队主要负责探查,执行队负责消灭。执行队行事暴戾,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他们找不到目标,肯定会将城市里的人斩尽杀绝。
“怎么可能,修正者已经休眠,执行队里没有修正者,不会轻举妄动。”
狐家护卫一头雾水的听着他们的谈话,虽弄不明白内容,但没人敢松懈,都端着魔能炮紧张对峙着。
被众人围着的陵欢也没有恐慌,而是在回忆关于修正者的事。
那是上个世界的事,陵欢没亲眼目睹,但也听了简报,修正者阮拾亦沉睡他有所耳闻。
先遣队成员人格坚定,或者说人格坚定的人才能进先遣队。
他们不会因为转生而分不清自我,因而不需要修正者来修改记忆。
而执行队不同,执行队只考虑魂痕的破坏能力,他们的任务是第一时间消灭敌人,人格稳不稳定是次要,因此需要修正者来维护记忆,以此方便接收命令,所以没有修正者,执行队不会轻易出手。
“如果是最后一次行动,他们肯定乐意效劳,但如果你放我走,我肯定会劝住他们,除非说,你们还有其他手段。”
陵欢飞速思考,盘算着自己还有哪些手段来谈判。
陵欢想要多活一会儿,因为他害怕自己什么都没做,在下一个世界苏醒时,裂痕被团灭,而自己也失去了最大的乐趣来源。
他猜测,宇印生应该还活着,而且云归裳和池衾他们有可能都见过宇印生,可是失去记忆的宇印生又能做什么呢?除非他们有恢复记忆的手段,那样自己就算先死了,也无所谓。
和裂痕其他人一样,陵欢也希望宇印生还活着,但对他而言,宇印生就是游乐园园长,或者马戏团团长,总是带给他无穷无尽的乐趣。
换句话说,陵欢希望斗争和混乱持续下去,好让自己享受不安和期待,继续这场游戏。
这时池衾也在思考,自己该拿他怎么办。
早些时候,池衾就已经发现这位到处嗅探的人,原本想暗中解决掉,只是没想到屡次让他逃脱。
如果除掉他,真招来执行队怎么办?现在裂痕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但他们并不知道要多久才够,所以能多争取一秒是一秒。
可是如果不除掉他,他把信息传回去又怎么办?到时肯定会袭来源源不断的敌人。
而且遇到的人还是陵欢,他的乐趣难以捉摸,一时间很难猜到他在想什么。
“我无法相信你,你杀的人比你笑的次数还要多,如此反复,怎么让人相信?”
陵欢有些惊讶,似乎不知道有什么错,他呆呆的望着池衾,回道:
“杀人只是手段之一,娱乐才是目的,况且杀人多和值不值得信任,是两回事。”
“你这样的人,竟然会是利司特的亲哥。”
“曾经是,对我们这样的人,血缘观念已经不流行了。”
说完,陵欢摆着连着皮肉的断手,配合他说话的动作,但断手不听使唤,只唤起他阵阵疼痛。
“嘶——”
陵欢痛得长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她们说道:
“我把手切下来,这手太碍事了,你们别太紧张。”
“切下?”
正当池衾和寻星疑惑之际,陵欢手掌冒出坚冰,凝成冰刃,干净利索地切掉了被折断的右手,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随后不顾疼痛,掌中再次冒出烈雷,按住伤口,就算冒出丝丝碳焦味,他也没有丝毫反应。
先不说有多疼,就算烫注伤口止了血,事后绝对会对身体造成二次伤害。
可陵欢并不觉得有什么,他从不顾后果,或者说是饮鸩止渴的类型,因此现在他反倒觉得有些轻松:
“现在终于不那么碍事了。”
落在地上殷红的断手,仿佛落在池衾的胃里般,激起一股恶心与厌恶。她发现,自己永远无法理解他们,同时也十分想念宇印生,至少他在时,自己不用跟这些疯子打交道。